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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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2页）

&esp;&esp;他忽然想起回去老家的那个夜晚，当他又一次走过那条没有灯的乡间小径，在路的尽头看到裴廷约。

&esp;&esp;夜风温柔拂过心底，留下痕迹。

&esp;&esp;从那一刻起，裴廷约其实就已经跟别人不一样了。

&esp;&esp;所以轻易说喜欢，渴望得到同样的回应。

&esp;&esp;不能接受那只是裴廷约的心血来潮、临时起意，是他的一场消遣。

&esp;&esp;越是在意，越是斤斤计较。

&esp;&esp;他不答，裴廷约便当他那夜说的就是气话、假话：“你生我的气随便怎样都行，没必要因为生气故意跟别人亲近，那个庄赫他算个什么东西，骂我的时候挺硬气的，怎么你因为他受的那些委屈，就白受了？现在还能这么心平气和跟他相处？”

&esp;&esp;沈绰依旧沉默。

&esp;&esp;心平气和不过是时过境迁后的无所谓，但他不想跟裴廷约说这些。

&esp;&esp;裴廷约忽然靠过来将他拉近，低下声音：“沈绰，你就只对我反应这么大吗？是不是因为我跟别人是不一样的？你说不要我了，真舍得？”

&esp;&esp;沈绰抬眼，无动于衷地看他。

&esp;&esp;裴廷约凝视他的双眼，沈绰并不是心如止水的，否则此刻他眼里不会有影动。

&esp;&esp;他低头，吻住了沈绰的唇。

&esp;&esp;沈绰蹙眉，剧烈挣扎起来，咬住裴廷约挤进来的舌，伸手将人推开，抬手一巴掌甩上他的脸。

&esp;&esp;裴廷约完全不躲闪，仿佛料到如此，捉住了沈绰的手：“你看，你也就只会这么对我，沈绰，我在你这里不是特殊的吗？”

&esp;&esp;“裴廷约，你不要太过分了。”沈绰压抑的怒气迸发，声音沙哑。

&esp;&esp;裴廷约松开他，退开了安全距离。

&esp;&esp;“沈绰，你说我没有心，我认错，”他难得认真地说道，“我们用心谈一次恋爱吧。”

&esp;&esp;沈绰还沉浸在刚才的愤怒里回不过神，听到这句怔了怔，有一瞬间甚至被裴廷约此刻的眼神迷惑了。

&esp;&esp;但是很快，心底冒出另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个人不可信。

&esp;&esp;“你说用心，”沈绰勉强自己冷静，“你知道什么是用心吗？”

&esp;&esp;“不知道，但我愿意学，”裴廷约坦然道，“沈老师愿意教我吗？”

&esp;&esp;沈绰：“我不愿意。”

&esp;&esp;没有心的人又怎么用心，他没有这个自信能教得了裴廷约，也可能裴廷约所谓的学，不过是现在嘴上说说而已。

&esp;&esp;他直直看着裴廷约，重复一遍：“我不愿意。”

&esp;&esp;“沈绰，”裴廷约沉声道，“你再好好想想。”

&esp;&esp;沈绰摇头：“裴廷约，我对你没有耐性了，你自以为是也好，自作多情也好，都跟我无关。

&esp;&esp;“你可能觉得我在说气话，但实话是我不敢信你，你就当是我实在没有自信吧，每一次犯蠢到最后，都发现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我没法再自信。

&esp;&esp;“你不是我，不知道被逼迫当众跪地、接受毒打羞辱是什么滋味，这十几年我一直小心翼翼藏着自己的性向，就怕当年的噩梦重现，我本来以为你是那个能带我走出来的人，原来不是，你可以玩，但我玩不起，我真的怕了，你放过我吧。”

&esp;&esp;沈绰的语气并不重，愤怒退去后眼里只剩悲哀。

&esp;&esp;他好不容易重拾起的在感情上的自信，在那一夜之后，又被重新碾得粉碎。

&esp;&esp;裴廷约看着他的眼睛，并非那夜控诉自己时那样的无助、失措，这一刻沈绰的眼神更似清醒着悲伤，这样的情绪甚至与他无关，与任何人都无关。

&esp;&esp;沈绰在为他自己难过，旁人的任何宽慰、劝说和承诺都是多余的，也包括他。

&esp;&esp;从未尝过的酸涩在裴廷约心头漫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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