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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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节（第3页）

&esp;&esp;火焰

&esp;&esp;转眼几日就过去了。

&esp;&esp;三月底，日子开始晴暖起来。在纪姜生产的事上，陆以芳到当真是用心，连陈锦莲也跟着，亲自掌眼接生的产婆子，又命辛奴打点一应用度。陆庄是很小的镇子，人口和物资都不算充盈，为此陆以芳甚至与辛奴一道去相邻的镇上采买。

&esp;&esp;这日，陆以芳出陆庄，一并带走了迎绣。纪姜身边只有七娘一个人照顾。离产期很近，七娘格外细致，但到底没有生养过年轻妇人，不免心里头没底。暮春时节天气虽不热，却很燥，纪姜有些犯咳，却不敢用下火的药，七娘只能在屋中放了几大盆子的水，又推开窗，让外头的风徐徐地吹拂进来。

&esp;&esp;纪姜在绣一件藕色的小衣，衣襟上的幼兽首纹已经成形了。

&esp;&esp;但孕中眼神耗得特别快，将绣了半个来时辰，眼已有些犯花，纪姜放下针线，闭目养了一会儿神后，看向窗外的碧树。鸟生新羽，安静地落在树冠之中，宋意然抱着幼子在树下看花。

&esp;&esp;那棵树是一株老榕树，枝干上爬满了淡紫色藤萝，宋意然掐下一两朵花，抬手撵开花瓣，而后松开手指，使花瓣散落，幼子的眼珠子随着花瓣的飘落而转动，宋意然的眉目之间是少有的恬静温柔。

&esp;&esp;“殿下看什么呢。”

&esp;&esp;七娘端来一杯水，在纪姜身旁问道。纪姜知道七娘对宋意然的态度微妙，便收回了目光。

&esp;&esp;七娘立直身子，往院中的树下看去，目光不由得一软。

&esp;&esp;“殿下您说，她若知道将军为了他在狱中受苦，可还能笑得出来。”

&esp;&esp;这是另一段复杂的□□，牵涉更多的人，甚至比自己与宋简，还要纠葛。纪姜无力开解她，只得将话岔开道：“怎么是从外面端的水。”

&esp;&esp;七娘垂下眼睛，“哦，今儿太燥了，就不敢在屋子里生炉子，于是去院里烧的热水，殿下喝一口吧，这几日您唇上都起了壳子。又不敢让你喝去下火的草，就那桔梗泡了点水。”

&esp;&esp;纪姜端起水碗来喝了一口，只一口就放下了。

&esp;&esp;“怎么了。”

&esp;&esp;纪姜摇了摇头，轻声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身子燥的原因，这水喝着竟有些辣喉咙。”

&esp;&esp;七娘忙道：“那我再去给殿下换一碗来。”

&esp;&esp;纪姜按住她的手，“算了，别出去，陪我说会儿子话吧，我这里也绣乏了。”

&esp;&esp;“那也好。”

&esp;&esp;她也不知如何面对宋意然，纪姜既有体谅，她便去将窗上纱帐子放下来，回身坐到纪姜身旁。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得说了些闲话，又一道用过饭，纪姜躺下来歇午，七娘便去小书案旁整理她看过的书。

&esp;&esp;约莫过了一个时辰。

&esp;&esp;七娘将把书案上的灰尘佛扫干净，突然听见的榻上的纪姜哑着声唤她。

&esp;&esp;“七娘……”

&esp;&esp;七娘忙放下手中的活计，半跪在床沿儿上悬起帐子。

&esp;&esp;“殿下怎么了……”

&esp;&esp;帐后的纪姜脸上苍白，眉头紧皱，额头上分明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子。

&esp;&esp;“疼……”

&esp;&esp;她哑着嗓吐出这么一个字，喉咙里猛地呼出一口气来。接着便是断断续续地喘息，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七娘下意识地下面一看，只见藕色的褥子下露出一截子血红。

&esp;&esp;她吓得站不稳。

&esp;&esp;“殿下……见红了……可是，林先生不是说，至少要在这个月底吗……”

&esp;&esp;纪姜只觉得腹中疼痛难当。

&esp;&esp;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个时候突然生产。思绪混乱之间，猛地想起之前那一碗有些辣喉的水，不由心里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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