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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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1页）

&esp;&esp;念此，封尽从摩天轮顶端一跃而下。

&esp;&esp;当他朝着易水走去时，先前打斗时极哥说的那些话反射性地回荡在了他的耳边。

&esp;&esp;“死在灾厄下的神明一个就够了。”

&esp;&esp;“封尽，别拉着他一起死。”

&esp;&esp;乍一听到这话时，封尽倍感荒谬地笑了出来。

&esp;&esp;他是离死不远了，但他从来没想过拉着谁陪葬！

&esp;&esp;然而短促的笑过之后，封尽看着极哥冷漠而笃定的脸，笑意渐渐消失得无影无踪。

&esp;&esp;极哥绝不会无的放矢，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这么肯定自己会拉着易水一起死？一旦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封尽的怒火与战意便一退再退，以至于最后随意放了一箭让一切以平手收场。

&esp;&esp;直至易水进入领域前，他都枯坐在最高的摩天轮上，罕见地回想着自己的一生。

&esp;&esp;他的一生毫无疑问与灾厄密不可分。

&esp;&esp;一万年前，他在沙尘暴中死去，于暴风雪里重生。

&esp;&esp;一万年里，一次次的战无不胜、一次次的尸骨无存告诉了他，孤独同样是一种灾厄。

&esp;&esp;所以极哥是觉得他会因为孤独靠近易水，最后也会因为孤独让易水和他一同奔赴死亡？

&esp;&esp;怎么可能。如果仅仅只是孤独，一万年他都忍了，还差这几天么？

&esp;&esp;考虑到极哥很少看走眼，依旧理不出思绪的封尽其实已经打算听对方一次劝了。只是这一切都被刚才那一箭给碎得一干二净。

&esp;&esp;封尽很了解自己。按理说这时候他的他是夜（十七）

&esp;&esp;“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吧？”

&esp;&esp;副本结束倒计时还剩10秒。当易水带着封尽走到领域最边缘，离出去只剩一步之遥的那一刹那，沉默许久的封尽又一次开口。

&esp;&esp;“我知道。”易水还没蠢得注意不到封极和封尽今日用词的相似之处。

&esp;&esp;一个刚对他说完会待他“如父如兄、如亲如友”，另一个就以同样的字眼反问他的立场。他估计先前他在封极宫殿里的经历，封尽知道得一清二楚。

&esp;&esp;而相应的，此时他在封尽领域里发生的一切，那位幸运之神大概也在无声旁观。

&esp;&esp;所以一旦他迈出了这一步，就代表着他亲自承认之前对封极所言是在巧舌如簧。

&esp;&esp;而他为了一个飘渺不定的、来自灾厄的祝福，就如此旗帜鲜明地背离了幸运之神对他低到不能再低的唯一期待，会因此彻底得罪封极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esp;&esp;易水什么都知道。

&esp;&esp;就连封尽掩藏在“带他离开领域”这个荒唐过头的任务背后、那一点若有若无的求生欲，他都领会得比当事人本人更透彻。

&esp;&esp;如果说他是封极渴求已久的精神寄托，那么他对封尽而言就像是坠崖途中于岩壁上偶然拽住的花。哪怕明白花朵弱得根本无法阻止颓势，将死之人依旧会本能地拽住它聊以求生。

&esp;&esp;作为极有可能会被拽得支离破碎的花，易水却仅仅是继续扣着封尽的手腕，如之前所走的每一步那般，分毫未停地将人带出了领域范畴。

&esp;&esp;没过几秒，从各个空间传来的绵延钟声便宣告起了“七日狂欢”的彻底结束。在这无穷无尽的钟声里，即将退出休闲副本的易水对着身后的封尽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esp;&esp;“开诚布公地说吧，我这个人非常、非常贪婪。我根本不在乎你到底在想什么，但对我而言，我想要的绝对比你想要从我这得到的要多得多。”

&esp;&esp;所以这位灾神压根不必有任何负担。

&esp;&esp;因为无论是被拽下悬崖，还是生死难测，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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