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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说真的这差事不好办,一个寸步不离黏得紧,一个坦荡磊落不设防,动不动就“有阿追陪同足矣,你们下去吧”,他身为侍卫之一也不好公然反对苏晏的指令,只能背地里多盯着,以期一发现苗头就能及时掐灭。
&esp;&esp;然后他郁闷地发现,苗头处处都是,且呈燎原之势,实在不是一人之力可以防得住的。
&esp;&esp;我太难了……他边给上官写情报小纸条,边长吁短叹,我还是回京去继续趴官员家的屋顶吧!
&esp;&esp;此番高朔见荆红追竟然不当跟屁虫了,让苏大人独自行走,心里很是诧异,忍不住问:“荆红侍卫呢?为何不在大人身边?”
&esp;&esp;苏晏被戳了肺管子,哽着口酸涩的老血,假装无事发生:“我吩咐他去办一件秘密差事,得有一长段时间回不来。此后我的安危就尽数托付给你们了。”
&esp;&esp;高朔窃喜,发誓道:“我等定尽心竭力护卫,必不叫大人失望!”
&esp;&esp;说话间,两人行至前院,七八个瓦剌大汉还在同锦衣卫们争吵,大声嚷嚷兼比比划划,双方都压不住火气,亮了兵器。
&esp;&esp;苏晏见状,忙扬声道:“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esp;&esp;瓦剌大汉们脸色很不好看,但还没到翻脸砍杀的地步。领头那人方脸环髯,苏晏打量一番,依稀想起是跟着阿勒坦一起吃过蒿子面的,还是他请的客。
&esp;&esp;他笑眯眯地打招呼:“哟,吃面的朋友。”
&esp;&esp;不知是对方承他的情,还是阿勒坦曾经交代过什么,瓦剌人面对他时态度缓和不少。方脸汉子收了弯刀,用口音浓重的汉话说明了来意。
&esp;&esp;原来今日下午,与官府的马匹交易手续办理得差不多以后,他们留下来清点茶叶和盐,装货上车,而阿勒坦闲着无事,就在附近的马市随意逛逛,打算买点礼物回去带给家人。
&esp;&esp;谁料逛着逛着,人影就没了。他们四处寻找,直到日暮时分,才在一处偏僻的断头巷中,发现了昏迷倒地的阿勒坦。周围还有五具尸体,看伤口是死在了阿勒坦的刀下。
&esp;&esp;他们当场从阿勒坦的背心拔出一根淬了毒的玄铁飞针,知道是被人暗算刺杀。
&esp;&esp;被他们扶起来时,阿勒坦短暂地清醒了片刻,旋即喷出黑血,再次陷入昏迷,至今不醒,不仅满头乌发变作银白,呼吸也越来越微弱。临时请了个大夫救治,说是像中毒,可又分辨不出是什么毒,更别提解毒了。
&esp;&esp;异国他乡,人生地不熟,报官不如找旧人帮忙,何况苏晏本身就是官。
&esp;&esp;“我与阿勒坦相识一场,诸位找我,我定会尽力帮忙,又为何要喊打喊杀?”苏晏问。
&esp;&esp;方脸说:“那五个人,阿勒坦,杀掉的,我认出来其中一个,是你们的兵!”
&esp;&esp;苏晏意外:“你说谁的兵?”
&esp;&esp;“骗我们去营堡里,那个用枪的将军,是他的亲兵!我记得!”方脸越说越急,后面掺杂了不少呜哩哇啦的瓦剌语。最后苏晏搞明白了,说的是霍惇的亲兵。因为那人曾经在霍惇和阿勒坦的单挑中下场阻止,所以被方脸记住了长相。
&esp;&esp;“霍参军的亲兵,如何会死在阿勒坦遇刺的现场?其他四名死者呢?”
&esp;&esp;“也是中原人!当兵的,手上有枪茧。”
&esp;&esp;“……这五个人尸体何在?”
&esp;&esp;“在我们手上,证据。”
&esp;&esp;瓦剌人认定曾经设计陷害他们的霍惇和严城雪是凶手,希望“你官儿比他们大”的苏晏能主持公道,但因为心情焦灼,深夜擅闯宅院,态度又恶劣,和护院的锦衣卫发生了冲突。
&esp;&esp;苏晏皱起了眉。他想起午后,和荆红追一起在城墙顶的角台上观景,见到人群中的阿勒坦被不明身份者尾随。
&esp;&esp;当时他并未发现这五个尾随者,是阿追看出来了,并告诉他,虽然对方穿着中原人的衣衫,但从身体特征上看,都是北漠人。
&esp;&esp;他一来不放心阿勒坦的安全,二来担心有人借机生事扰乱清水营,于是让阿追去盯梢。
&esp;&esp;谁料阿追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就走火入魔了。
&esp;&esp;阿追不可能看错,更不可能骗他。
&esp;&esp;那么,北漠人体征的五名尾随者,为什么会变成霍惇的五个手下?荆红追在盯梢阿勒坦的过程中,遭遇了什么?是谁害得他走火入魔的?阿勒坦被谁刺杀,玄铁飞针是从哪里来的?用的又是什么毒?
&esp;&esp;诸多问题在苏晏脑中盘旋,他习惯性地唤道:“阿追!”
&esp;&esp;属下在,大人有什么吩咐?熟悉的声音并没有响起。苏晏转头望向空荡荡的身侧,蓦然想起,阿追已经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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