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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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第2页）

&esp;&esp;另一厢，被关押的和尚们又惊惧又绝望，有抱头痛哭的，也有强做勇武，引吭大骂的。入夜时分，忽然有狱卒前来，打开牢门，卸去手铐脚镣，对他们说道：“走吧！你们主持手眼通天，把全寺摘得干净，你们被释放了！”

&esp;&esp;僧人们死里逃生，几乎喜极而泣，纷纷涌出牢门。

&esp;&esp;一名和尚问：“敢问大人，我们主持何在？”

&esp;&esp;狱卒道：“顺着甬道一直走，出地牢就看到了。”

&esp;&esp;和尚们推推挤挤地走出甬道，刚刚走上台阶，冒出头来，便见前方一名狱卒拔出腰刀，在自己肩膀上狠割一刀，转手把刀柄塞入继尧手中。

&esp;&esp;狱卒手捂鲜血喷溅的伤口，快速后退，放声大喊：“犯人越狱！抢夺兵器谋反！犯人越狱谋反——”

&esp;&esp;继尧猝不及防下，被鲜血喷了一脸，手里握着强塞过来的钢刀，呆若木鸡地站在那里，好几秒后兀地反应过来，嘶声叫道：“我没有越狱，没有谋反，你骗我，我是——”

&esp;&esp;一支利箭从黑暗中飞出，猛地贯穿了他的头颅，继尧的叫声戛然而止，像根枯木栽倒在地。

&esp;&esp;锦衣卫手中刀锋雪亮，自院子四方包围过来。

&esp;&esp;众僧吓得魂不附体，不知谁人在队伍中叫：“脚下有武器，拿起来同他们拼了！杀出一条活路！”惊慌失措下，这声音坚决又强悍，指引着众僧不由自主地看两边地面，果然都不少斧头短刀。

&esp;&esp;迎面而来的刀光中，求生本能发挥了作用，有几个人稀里糊涂冲过去捡武器，其他人也纷纷跟从。

&esp;&esp;沈柒站在檐下，垂下手中弓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犯人持械越狱，意图谋反，杀无赦！”

&esp;&esp;屋脊上冒出一圈弓箭手，上官令下如山，顿时箭飞如雨。

&esp;&esp;和尚们手拿刀斧胡乱挥舞，哪里挡得了强弓利箭，百余人眨眼间被射成了一只只刺猬，院中铺满了横七竖八的尸体，血流漂杵。

&esp;&esp;箭雨过后，锦衣卫们上前，一个个补刀。最后石檐霜过来回禀：“佥事大人，一百三十四名越狱犯人，无一漏网，尽数伏诛。”

&esp;&esp;“犯人哪里来的凶器？”沈柒反问。

&esp;&esp;石檐霜笑了笑，“是妖僧继尧以幻术迷惑狱卒，将凶器以送衣物被褥之名，裹在铺盖中偷偷带进来的。”

&esp;&esp;沈柒哂道：“现场先不动，通知大理寺与督察院，让他们派人过来亲眼瞧瞧，好叫所有人知道，我北镇抚司乃是依法行事，非但破了妖僧案，还阻止了一场天子脚下的谋反。”

&esp;&esp;他说完丢下弓箭，走到继尧的尸体旁，弯腰摸走袖中金簪，转身离开。

&esp;&esp;出了北镇抚司，沈柒翻身上马，怀里揣着刚刚写好的案情奏折，又带上从灵光寺得来的玉枕，用包袱裹好，连夜进宫觐见皇帝。

&esp;&esp;非要抢那便抢

&esp;&esp;慈宁宫。

&esp;&esp;太后正用金剪子修剪刚采来的花枝，逐一将多余的叶梗裁去，插入孔雀蓝釉花瓶中。

&esp;&esp;盛夏芙蕖衬着她白玉般的手指，指尖蔻丹是浓烈的大红色，与她口脂的颜色相映成趣。

&esp;&esp;太后年已五旬，但因天生丽质，加上保养得宜，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雍容的姿态、明利的目光与眼角唇边的细纹，一同成就了她被岁月酿过的动人风情。

&esp;&esp;景隆帝在一众宫女、内侍的伏地叩首中走进殿内，行礼道：“给母后请安。”

&esp;&esp;“起身吧。”太后头也不抬，“皇帝今儿怎么有空闲，一下朝就来我这里。”

&esp;&esp;景隆帝示意随侍的宫人都退下，方才从袖中取出一本折子，递过去：“来向母后禀报一个案子。”

&esp;&esp;太后嗤笑起来：“后宫不干政。天大的案子，皇帝自己拿主意就好，何必拿来与我说。”

&esp;&esp;皇帝坚持道：“母后先看完折子再说。”

&esp;&esp;太后只好放下花枝与金剪，接过折子，示意皇帝与她一同坐在罗汉榻上。殿中只母子二人，太后也不板正腰身了，有些慵懒地斜倚，手肘支着炕桌，浏览细密的字迹。

&esp;&esp;看着看着，脸上逐渐变色，尖长的拇指指甲将纸页边缘戳出了个洞。

&esp;&esp;她将折子合上，深吸口气，调整好情绪，方才问：“这是北镇抚司办的案子，我知道他们的一贯手段。皇帝，你实话告诉我，这上面写的，究竟几分真几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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