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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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面走过来两个少年。他们一个穿了陀头青的茧绸直裰，一个穿着青莲色的茧绸直裰，两手空空，面色苍白，神色慌张，不像是逃难的人。赵九爷不禁回头打量。就见那两个少年快步走到了李家凹村前的木栅栏前，大声道：&ldo;我们是丰原十一姑奶奶家的。丰原被流民杀掠，只余我等十几人逃出。还请通禀族长一声，家祖年迈，由家母等女眷搀扶在后，请族长派人去接应……&rdo;傅庭筠脑子&ldo;嗡嗡&rdo;作响。丰原被流民杀掠！她从推车上跳了下来，飞快地朝那两个少年跑去。却有人赶在她前面到了两个少年的面前。&ldo;两位公子！&rdo;赵九爷面色有些发青，&ldo;我乃丰原解氏亲戚，因家乡受灾，特去投靠……&rdo;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穿着陀头青茧绸直裰的少年已&ldo;哎呀&rdo;一声：&ldo;你是解秀才家的亲戚……解家满门已被流民屠杀殆尽了！&rdo;茫然今年大旱，西安府周边的临潼、渭南、蓝田、户县、咸阳、泾阳、高陵都有不同程度的灾情，只是相比庆安府和巩昌府治下的诸县，灾情要轻微些。而且临潼有盐井，渭南是西北通往京都的必经之地，两县都有经商的传统。今年虽有灾情，但对两县的大户人家来说，日子依旧过得安适如常。那时正经清白的人家讲究的是&ldo;耕读传世&rdo;，傅庭筠的舅舅也不例外。做生意赚了钱，就想着法子买田置屋。所以他除了是渭南首富，还是丰原最大的地主。看到陆陆续续有难民逃过来，傅庭筠的舅舅除了和渭南另外几家富户给县衙捐粮钱之外，还在家乡丰原设立了粥棚，安置流民。可并不是每个人都会知恩图报。特别是那些早就饿得两眼发绿，只知道有粮食就能活命的人。这样一件善举，却成了悬在解家众人头上的一把锋刃‐‐趁着天黑，一群流民冲进了解家，见人就杀，见物就抢，最后还点了把火……冲天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傅庭筠双目通红，圆润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瞪着那少年追问：&ldo;那我舅舅……&rdo;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赵九爷一把拽到了身后：&ldo;这位公子，那解老爷怎样了？&rdo;前两天夜里那漫天的大火好像还鲜明地印在两位少年的记忆里，他们一个眼眶湿润在旁边听着，另一个哽咽地说着前因后果，根本没有注意到傅庭筠的异样。&ldo;整个解家都被烧成了灰烬，&rdo;少年的眼泪忍不住落下来，他用衣袖遮住了面孔，好像不忍再想起当时的情景，&ldo;解家世居丰原，从老太爷那辈起就修桥铺路，行善乡里，却不曾想竟然落得这样的下场……&rdo;木栅栏内外皆是一片默然，只有傅庭筠的哭声，越来越大！阿森红着眼睛，跑过去拉着傅庭筠的衣角：&ldo;姑娘，姑娘，你别哭了……&rdo;想安慰她几句，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眼巴巴地朝赵九爷望去。赵九爷的脸色越发阴沉，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一副满腔怒气却隐忍不发的模样。阿森更加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木栅栏内传来一阵动静，七、八个青年男子簇拥着个中等身材，穿了宝蓝色素面茧绸直裰、年约三旬的男子朝这边走过来。&ldo;出了什么事？&rdo;他大声喝道，中气十足，语气严厉，透着几分威严。木栅栏前巡视的人纷纷行礼，恭敬地喊着&ldo;七爷&rdo;，让出一条道来。两个少年已隔着木栅栏大声地喊着&ldo;七舅公&rdo;。被尊称为&ldo;七爷&rdo;的男子走到木栅栏前定睛一看，立刻面露喜色：&ldo;阿宝、阿赐，怎么是你们？&rdo;随即想到什么，面色一沉，&ldo;十一姐呢？家里还有哪些人逃了出来？&rdo;目光落在一旁大哭的傅庭筠身上，示意那些巡视的人打开木栅栏。两个少年隔着木栅栏给七爷行礼，其中一个把家里情况说了说：&ldo;……这些流民凶残暴虐，连解家都遭了这样的无妄之灾。祖母怕那些流民冲进我们家，领着我们连夜来投奔舅公……&rdo;说话的工夫两个壮年男子已合力把木栅栏推开。七爷走了出来，吩咐身边一个长着山羊胡子的老者安排车马接人，然后拍了拍两个少年的肩膀，面带欣慰地道：&ldo;几年不见，阿宝和阿赐都长大了，知道为家里分忧了。&rdo;两个少年赧然行礼，穿陀头青的那个道：&ldo;我也和程管事一起去吧‐‐帮着带带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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