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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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节（第1页）

&esp;&esp;是扳机鱼，也叫炮弹鱼，深蓝色的外表，鱼头上带有黄色斑点，它长得跟其他鱼不同，眼睛没长在鱼头上，长在背上凸起的骨头上，离近了看有点像人。尤其是一口大板牙，呲出来的时候能把人吓得起鸡皮疙瘩。

&esp;&esp;海珠摆动双腿绕着沉船游，手伸进网兜里掏出妆奁匣子，身后的鱼紧追不舍，她慌乱之中躲进住舱里，鼓着眼呲着牙的炮弹鱼速度极快的跟了进来。

&esp;&esp;一个箱子砸过去，水中阻力大，箱子刚抛出去鱼就换了方向。

&esp;&esp;海珠从妆奁匣子里掏出两根锈迹斑斑的银簪子攥在手里，右手握着铁耙，一个矮身大步冲出住舱。

&esp;&esp;炮弹鱼闪躲不及撞上船板，一口利牙磕在木箱上，木箱瞬间就缺了个角。

&esp;&esp;海珠躲在门外，在鱼头露出来的时候猛地挥出铁耙，水波变动让它险险躲开一耙子，盛怒之下藏在脊背里的鱼鳍竖了起来，它速度更快的朝海珠扑了过去。

&esp;&esp;老龟游了过来，它沉下去挡了一记撞击，弯过脖子冲炮弹鱼咬过去，对方不闪不避，裂开一口牙狠狠咬上龟脖子。

&esp;&esp;老龟的脖子上流出血，带着花纹的皮少了一块儿，露出鲜红的嫩肉。

&esp;&esp;海珠趁这个机会拽住它的尾巴，在炮弹鱼弓身咬过来时，两根发黑的银簪刺进它的腹部。

&esp;&esp;鱼血点点滴滴从簪尾滑进海水里，背上一对鼓起的鱼眼变了色，海珠松开还在颤抖的鱼尾巴，手心被鱼尾剌破了皮，泡在海水里针扎般的疼。

&esp;&esp;半臂长的海鱼落到海底砸起一捧混浊的泥沙，海珠看了看老龟的伤，幸好皮厚没咬掉肉。她捡起鱼，拔下银簪，用铁耙砸烂鱼头撬下牙齿，一只鱼竟然长了八颗牙，最大的牙有一个指节长，比人的大牙还粗壮。

&esp;&esp;鱼牙洗干净丢进妆奁匣子里，海珠打算带回去给冬珠和风平看，想到韩霁和沈遂也没见过，她有点后悔把鱼牙撬下来，应该把鱼带回去吓唬他们的。

&esp;&esp;海底又恢复了平静，覆盖在船上的海草像风吹过一样晃动叶片，老龟撞海珠一下，划动龟鳍朝船尾游去。

&esp;&esp;海珠拿起铁耙跟上，一路游一边认真查看周遭的动静，海下的潮流变了方向，一边倒的海草移开，露出一片青黄色的珊瑚，此处的沙砾也是黯淡的白色，之前那只炮弹鱼应该就是把家安在这里。

&esp;&esp;炮弹鱼吃珊瑚，拉出来的就是像沙砾一样的白色颗粒。

&esp;&esp;海珠砸船的动静惊动它了，激起了它的暴脾气。

&esp;&esp;老龟又绕着砸烂的木屑堆游，海珠先用铁耙在珊瑚石和礁石堆里乱敲一通，青褐色的小虫慌忙逃窜，没有背后袭击人的玩意儿了。

&esp;&esp;她捡起石头继续砸船板，黑色的渔网先露了出来，然后是一截被渔网缠绕的龟壳。海珠拨开飘过来的木屑仔细一看，这只海龟已经死了，只留下龟壳和骨头。

&esp;&esp;她看了老龟一眼，用铁耙戳了一下，骨头立马断成几节，残留的龟皮呈碎屑状扑扑往下落。

&esp;&esp;“你引我过来做什么？它已经死了。”海珠嘀咕，她用铁耙勾起龟壳，露出一摊白骨。

&esp;&esp;这个龟壳比她的脸还大，海珠洗了洗装进网兜里，不知道老龟引她来做什么，唯一可用的就是这张龟壳了，拿回去晒干当碟子装菜也不错。

&esp;&esp;装渔网的地方是下仓，里面装的也有粮食，米粒一捻就碎，压扁的筐里只剩星星点点的皮梗，之前装的应该是水果。海珠注意到船板下斜出来的一方黑色木头，摸了一下是长刀，她继续砸船板，角落里堆着十三把长刀。

&esp;&esp;长刀、铁锅、菜刀、铁铸的桅杆，海珠琢磨着这些东西捞上岸也能卖一二十两。

&esp;&esp;说干就干，她捡起剪刀去剪海草，海草是水下最坚韧的绳子，把长刀绑成一串，海珠敲了老龟一下，带着它往海面游。

&esp;&esp;再下来，落在泥沙里的炮弹鱼已经被分食了大半。

&esp;&esp;海珠拎着空荡荡的鱼兜沿着楼船倒下的方向寻找，沙底藏着的毛蟹和贝壳掏起来装网兜里，住在船板里龙虾拽出来，粉色螺肉的海螺丢掉。

&esp;&esp;网兜里装满了，海珠从沙底撬起桅杆，三人高、藕节粗的桅杆沉重，她搬起头抬不起尾，试了又试，还是放弃了。

&esp;&esp;海珠又去住舱里扫荡一番，贼不走空，两手都占着了才往海面游。

&esp;&esp;趴在礁石上休息的老龟慢吞吞跟上。

&esp;&esp;跟海水浑然一色的天空被晚霞染成橘红色，从水下往上看，映着红云的海水也温柔许多。海珠钻出水面，拽着绳子爬上船，鱼挑起来扔水桶里。刚要拧头发上的水，偏头竟然看到一艘船，白色的风帆上绣着红色的鱼纹。

&esp;&esp;一瞬间，海珠后脖子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扭过头判断自己船的位置，船舱里的东西也没少，远处的渔船应该是头一艘回来的。

&esp;&esp;在这之前没有渔船路过她的渔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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