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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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嫂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压低了声音道：&ldo;你别看那个julia现在天天跟在阿峥后头转来转去，其实我看就是逢场作戏而已，小明星嘛让她出出风头，没什么别的意思，谁让她长得像冯小姐呢！&rdo;原来不止她一个人觉得像，明眼人都看出来了。&ldo;她也从来不在这屋里住，偶尔过来，都是浓妆艳抹的，像今天化妆化得淡了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是她。待人接物就更别提了，颐指气使的，跟你差得不是一点点，亏得阿峥受得了她。&rdo;梁知璇注意到她改口叫了阿峥而不是穆先生，于是问道：&ldo;您跟穆家很熟？&rdo;&ldo;我跟他妈妈是小时候的玩伴，住一条街上的，后来他妈妈长大一点就全家都去了北京，阿峥小时候我还抱过他的，再见面的时候都这么大了，穆家人都那个模样，我都怵他。&rdo;王嫂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讲，只问她，&ldo;怎么不进去就在这儿等？饿不饿，吃过饭没？厨房还有好多吃的，我给你拿点而来。&rdo;梁知璇连忙道：&ldo;不用了王嫂，我不饿。&rdo;王嫂哪肯听她的，就怕她饿，去厨房端了一大盘子东西来给她吃，有照着她爸爸的法子做成的ròu糕。她总是无法拒绝他人的善意，刚咬了一口ròu糕，听到身后有喵喵声。刚才跑掉的那只流浪猫大概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又回来了，只是不敢靠得太近，一边看着她一边喵喵叫。梁知璇这才看清楚，这只猫咪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不知什么原因瞎了，伤口附近的毛色显得脏而乱。&ldo;好可怜，这是怎么弄的？&rdo;她轻声细语，明知它听不懂，却还是尝试跟它说话。妥协她挑了一块鱼扔给它，反倒把它吓了一跳转身又跑远了，过一会儿又慢慢走回来，远远盯着地上的鱼ròu。它眼睛的伤肯定是人为的虐待造成的，它在人类这里受到伤害，所以再不敢轻易靠近，戒心很重。她试了好几次，食物扔给它，它肚子饿得发慌就是不敢吃。她蹲在地上，很有耐心地哄它跟它说话，盘子就放在一边，盘里的鱼和ròu都扔了大半给它，自己几乎没怎么吃。好不容易独眼猫伸出爪子拨了一块鱼ròu到面前，刚嗅了嗅，她背后就响起穆峥的声音：&ldo;你在干什么？&rdo;她一凛，着实是被吓到了，再抬眼一看，哪里还有猫咪的踪影。她不由有些恼火，回头看到穆峥居高临下的眼神，又不得不稳住情绪道：&ldo;我刚才看到一只猫，好像受了伤只有一只眼睛，我……&rdo;&ldo;你到底干什么来了？&rdo;他极不耐烦地打断她，&ldo;我没那么多时间给你，所以你要说什么，最好赶紧入正题。&rdo;梁知璇垂下眼睛，又看到手腕上翠□□流的翡翠珠子，另只手的手指轻抚上去，摸到沁骨的寒凉：&ldo;我被停飞了，想请你帮忙让我重新复职，或者换一家航空公司也可以。我不能没有这份工作。&rdo;穆峥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ldo;怎么，还要飞？不是打算跟你的雷机长一起远走高飞的么？国内航空公司的一个职位算什么，值得你这么在意？&rdo;&ldo;我从没说过要跟他走，我家在这里，哪儿都不会去的。&rdo;&ldo;所以不是不想，是不能。&rdo;他继续冷嘲热讽地说，&ldo;雷霄明的爸爸不给你好果子吃，让你终于看清现实知道厉害了，才跑我这儿来伏低做小求我帮忙对不对？所以我说你是天真，我可没那么傻，雷霄明撂下的烂摊子凭什么让我收拾？&rdo;&ldo;他已经走了，我今后不会再跟他联络。&rdo;她平静地说道，&ldo;我可以搬回这里来，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rdo;&ldo;这是你的条件？&rdo;他冷笑，&ldo;梁知璇，你是不是觉得我没你就不成了，你摇个尾巴、心不甘情不愿地挤个笑脸出来我就得抱着你哄你，为了你赴汤蹈火？你对自己真够自信的，到底谁给你这样的自信？&rdo;她不说话，其实她没有什么自信，这些年她活得谨小慎微，甚至直不起腰背来做人。工作带给她的，除了自食其力的初心和安全感，还有一条，就是每次飞的时候都要化妆，艳丽厚重的壳可以掩饰她的内心，让她在小小的机舱内扮演另一种角色来获得成就感。工作是她的信仰和支撑，是她的经济来源，她可以想见假如没有了这份工作她的生活会滑向什么样的深渊。人一旦感到空虚、感受不到自己的价值就完了。穆峥知道她答不上来，也压根没指望她的答案，轻蔑地勾了勾唇，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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