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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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第3页）

&esp;&esp;“妈妈不要胡思乱想……”她亲昵地挽住她妈妈的胳膊。

&esp;&esp;“嗯。”林文芳从她那儿稍稍得到了安慰，语气平复了许多。

&esp;&esp;“苗苗啊，”她说：“你是妈妈的全部希望了。”

&esp;&esp;陆苗看向母亲。

&esp;&esp;她疲惫的合上眼，嘴中喃喃道：“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你一定要过得好，要快快长大，你一定要有出息……”

&esp;&esp;陆苗想对妈妈说——妈妈，你的这辈子还很长。

&esp;&esp;她努了努嘴，见妈妈真的很累的样子，所以又把话咽了下去。

&esp;&esp;大巴继续向前开，不久，林文芳的鼻息变得绵长平稳，大约是睡着了。

&esp;&esp;而陆苗，却在听完她的话后，毫无睡意。

&esp;&esp;以后肩负起这个家的人，是她和妈妈；再往后，妈妈老了，她一个人要扛起这个家。

&esp;&esp;她的确，长大得太慢了。

&esp;&esp;陆苗呆呆地看着车窗外。

&esp;&esp;入目皆是不熟悉的风景。那些与她们同路的人，在不同的地点下车，陌生人在新的站点上车，成为新的同路人。

&esp;&esp;她坐着这班车，去往未知的前路。

&esp;&esp;她有妈妈、有江皓月，所以她不那么害怕。

&esp;&esp;她有妈妈，所以，她不能害怕。

&esp;&esp;☆、46梦中海

&esp;&esp;陆苗很小的时候跟妈妈回过一次老家。

&esp;&esp;那时候外公还在，她记得，那是一个金灿灿的晴日。老屋外的三角梅爬满了一面墙，外公坐在藤椅上，见他们一家三口来了，远远地喊她“苗苗”，声音洪亮。

&esp;&esp;作为一个从小爱在外面野的皮孩子，长辈们都不怎么待见陆苗，她的印象中，唯有外公最喜欢她。

&esp;&esp;他总爱把她抱起来，举得高高的；陆苗一点儿也不怕，被逗得咯咯地笑。

&esp;&esp;他们一家走的时候，外公慢慢踱步到他的房间，不知从哪里抓出一把牛轧糖塞进陆苗手中。

&esp;&esp;可惜当时年纪小，不太记事，更多关于外公的画面，陆苗没有印象了。

&esp;&esp;大人没对她说，那趟他们回去老家，是去见外公最后一面。

&esp;&esp;陆苗在妈妈城里的娘家，看到外公的黑白遗像，才知道他去世的消息。

&esp;&esp;遗憾，她未曾跟他道过别，也没有正经地给他上过一炷香。

&esp;&esp;大巴车行至终点站，经过一路的长途跋涉，陆苗和妈妈终于到达目的地。

&esp;&esp;走到老屋外，见到三角梅稀疏的叶子，她恍惚地忆起小时候的那一幕。

&esp;&esp;门口不再有藤椅，没人大声喊她“苗苗”。

&esp;&esp;老屋内迟迟出现几个亲戚迎接她们母女。

&esp;&esp;他们面上写着热络，不过对于陆苗，她是第一次见他们，完全不认得谁是谁。

&esp;&esp;“苗苗，跟五表舅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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