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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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节（第2页）

&esp;&esp;苏油拱手道：“我传授孩子们的理工教材上，有一条定律，叫能量守恒，运动的状态，最终变为平衡。”

&esp;&esp;“江卿世家，就如同一口平静的池塘，如今这盐井，就如同涌入池塘的一股洪流，虽然池塘经过起伏之后，会重新归于平静。然而这一涨一落之间，将会带来无数的动荡！”

&esp;&esp;“如今盐井已经探明，工艺已经完备，有心人如要夺取，那是轻而易举。姻伯，举手得来的东西，举手就能失去，这是自然之理。”

&esp;&esp;“朝廷定下扑费五千贯，如今看来，明显过低，不过两井半月产出而已，剩下的，那就是暴利！”

&esp;&esp;“吃亏的是谁？是朝廷，是国家！官家和朝廷诸公，会放任此事不理？会任由江卿夺此敌国之富？”

&esp;&esp;“如果我们理所当然地吞下这两口井，可以料见，接下来四川官场，必定会掀起一场惊涛骇浪，张学士一定会以失察误国，与江卿勾结侵吞国利之罪调离四路。”

&esp;&esp;“然后呢？朝廷肯定会另派大员，尽废张公之政，重行官榷。”

&esp;&esp;“面涅将军

&esp;&esp;“这些产业，我世家插手，名正言顺。盐井上分出去的利益，大可以从这些上边收回来。”

&esp;&esp;“如此，开新井才是诸方皆利。朝廷收入大增为其一；转运司新政展布为其二；阻断扑榷入蜀为其三；繁荣州县为其四；世家得脱危机，利至百年为其五；百姓安业为其六。”

&esp;&esp;“释一利而举六利，这才是得道多助，稳如泰山。”

&esp;&esp;“还有一条，这也变相抬高了后来者控制盐井的成本。要争夺盐井控制权，如果不能像我们这般，那就是残民虐政，逞一己之私，必将阻力重重。里谚所谓‘千人所指，无疾而死’者。”

&esp;&esp;“世家所得的利，从无由暴利转化为了先进的管理方式和技术带来的合法合理的利润，以及周边产业带起的收益。避免了诸方侧目，朝野动荡。不显山不露水，然其利实不让独食。”

&esp;&esp;“要是姻伯觉得不划算，其实还有一注财源。”

&esp;&esp;程文应一挑眉毛：“哦？”

&esp;&esp;苏油也一挑眉毛：“姻伯，仙井盐钞，好用不？”

&esp;&esp;程文应一拍桌子：“正是此理！我眉山江卿为国为民，仁至义尽，总不至于连自己开出的井盐经销权都不给我们！”

&esp;&esp;苏油笑道：“必须的！只要拿到经销权，我们便可以陵井盐为保证金，发行仙井盐钞！待到盐井开到五十口以上，西南钱荒，一举根除！”

&esp;&esp;程文应说道：“堤内损失堤外补，一次茶市我算是看明白了，这边怕才是大头吧？现在我有信心能够说服老史了。全天下谁能做出比我们更精美的钞票来？啊不对，必须换个说法——我眉山江卿，世受圣人之教，守义行仁，为了四路繁盛，百姓乐业，责无旁贷！”

&esp;&esp;苏油大喜：“姻伯，你同意我的建议了？”

&esp;&esp;程文应手抚膝盖，叹道：“世家之所以是世家，靠的就是眼界高远，不像小民，只图一时一事之得失。小油不愧是我江卿才俊，所见极明，周划也详尽。用心良苦如此，姻伯岂有不听的道理。”

&esp;&esp;“不过只有一条，明润啊，以后有话，跟姻伯用不着如此大礼，敞开了直说，你虽然才六岁，可论起见识来，唉……”

&esp;&esp;苏油躬身道：“多谢姻伯信任，苏油知错了，其实苏油心里挺怕嫂嫂和明允堂哥，但是不怕姻伯的。”

&esp;&esp;程文应一下子开心了：“就是就是，他们两个别说你了，连我都有些……不说了不说了，明润和我看看铺子上彩墨去！”

&esp;&esp;说服了程文应，剩下的事情就不劳苏油操心了，只提醒了程文应一条，堂哥苏洵和张学士公子，新任眉山知县张恕张仁夫是诗书之交。

&esp;&esp;如何将今日之议变成文章，上呈当政，只管交给明允堂哥来办，保证写得文采斐然，大有可观，必定能得张学士赏识，搞不好还会流芳百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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