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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夫人便低头沉吟起来，一时倒没接善桐这个话茬，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道，&ldo;嗯，反正娘娘一句话，我们就得想着法儿多方打听呗……&rdo;善桐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再问。孙夫人看她这样，倒似乎越发觉得她可爱，拍了拍善桐的手，笑着道，&ldo;其实这宫里的事，也没外人想得那么讳莫如深，这就和深宅内院是一个道理。就是这些姨娘们，一个个都很有本事，当主母的越发要花心思去降伏罢了。你不用怕，我也就是问问。&rdo;话虽如此，可天家密事，听孙夫人这么问，居然还牵扯到皇上同那个封子绣之间的事情，善桐如何敢问？虽说心中极度好奇，却也绝不敢开口，只笑道，&ldo;我在西北住久了，京城的事，几乎是什么都看不懂。姐姐这样说，我倒是更怕了。&rdo;孙夫人看了她一眼，不禁笑道，&ldo;哎哟，你这样说，反而更像是我六妹了。那个小滑头，巴不得万事不粘手，她就快快活活享清福完事儿。&rdo;她点了点善桐，虽说越发和颜悦色，可语中竟带了深意，&ldo;可现在都是一门主母，是人家的媳妇了，日子哪能那么惬意呢？尤其是在京城，这张网这么错综复杂，聪明人那么多，蠢人又有几个呢？你要是看不懂，可很容易吃亏的。别以为你们桂家远在西北，与世无争……就是这朝中，惦记着西北这块肥肉的人，也不老少呢。有的人筷子都伸出来了，只是等谁腾个碗，有的人虽然只能站着看，口水可一点都不比别人流得少。&rdo;这话说来轻描淡写，可听在善桐耳中，却仿若晴天霹雳一般，每个字都听得真真的。要不是孙夫人在一边，她几乎都要把下唇给咬住了‐‐可到底现在年纪大了，遇事也更能沉得住气，她到底还是忍住了，只是闪着眼神，若有所思地沉吟了起来。按孙夫人的意思，估计说的恐怕还是牛家了，牛家对西北有意，的确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孙家和牛家看似没什么不和睦的地方，可就像是孙夫人说得那样，&lso;这些姨娘们，一个个都很有本事，当主母的越发要花心思去降伏&rso;。含沁说皇上不好美色，后宫中没什么受宠的嫔妃，此话应该不假，如今宫中妃位也就是牛淑妃一人，想来最有本事的姨娘，也就是她了吧。她无宠，封子绣却有宠，&lso;皇上好久没见他了，心情就不大好&rso;，再结合孙夫人问的那句话，琦玉去向几乎是不言自明。这个牛淑妃也真是有本事，为了邀宠连琦玉这样的老姑娘都不浪费，说起来，琦玉和她年纪相当，今年也十九二十了，哪有人献美献这个年纪的……再说，献美也是光明正大的事，怎么还藏着掖着的，连娘家亲戚都不知道琦玉去了哪里。善桐越想越觉得谜团满腹，她又看了孙夫人一眼，见孙夫人似乎智珠在握，不过冲自己淡淡一笑，竟一点都不着急。又想到含沁说的，&ldo;你得了闲还是和孙夫人多亲近&rdo;，她心里也安定下来，一时字斟句酌，慢慢地说，&ldo;牛家作风很霸道，他们家和肖总督沆瀣一气，背地里算计我们桂家，想要抢权，已经不止一日了。我们也烦恼，奈何他们家是皇亲国戚……&rdo;&ldo;皇亲国戚有什么了不起。&rdo;孙夫人淡淡地道，&ldo;京城的皇亲国戚多了去了，皇上的心向着谁，谁说话就更好使些。牛家其实也不是不明白这一点，只是为了博取皇上的欢心，有些事他们也实在是做得过分了一点。有些不成文的规矩也要来坏，非但手不干净，鼻子也不听话，东嗅西嗅的，连军火买卖都要插一脚。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连我们都有点看不下去。&rdo;善桐眉头一皱，还未解其中意思，孙夫人已经又转了话题，指着窗外道，&ldo;你看，白云观到了。&rdo;白云观是京郊名胜，平时香火自然是鼎盛的，不过今天定国侯夫人亲身来拈香还愿，随行的还有阁老家的少奶奶，观内虽没有谢绝香客，可也封锁了东西路，连中路也是一路封在前头，等三人拈过香了再行开放，因身边随的人多了，三人都是神色肃穆，先在主殿行礼，又到供奉金花夫人的一处小殿上了香，孙夫人还说，&ldo;这还是广东布政使太太发愿捐献修建的，请进京也没有几年，因此香火还不旺盛，信徒不多，却是极灵验的。你们快来拜过了，赶着众人都来之前，娘娘还不至于忙不过来，便更能保佑你们了。&rdo;这话充满人趣，善桐不禁一笑，倒觉得孙夫人这话比往常的她要可爱多了‐‐现在双方心知肚明，孙家是有想拉桂家一起对付牛家的意思，她反而不再不安，和孙夫人来往觉得更多了底气。四少奶奶因没有子女，却显得比善桐更着紧得多，跪下来拜过了，站起身时不觉又叹了口气。孙夫人见了便问道，&ldo;九哥还是那样一心读书？&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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