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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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昕本不想让程鑫牵自己过马路，但眼中的模糊世界让他有些不安，尤其是耳畔传来时远时近的车笛声，令他觉得自己不能清楚掌控的世界很危险，所以他抓住了程鑫的手。陈昕的手抓过来的一瞬间，从指尖传来的电流几乎将程鑫电麻了，这是他第一次牵到陈昕的手，他的心跳得就跟刚离水的鱼虾一样，欢蹦乱跳得完全失去了控制，几乎要从喉咙里冲出来。陈昕抓住程鑫的手后，发现他并没有动，以为是有车子过来，也静静地站着没动，直到有人从身边过去了，陈昕这才说：&ldo;可、可以过了吧？&rdo;程鑫猛然回过神，赶紧左右看看，确信是安全的，这才拉着陈昕的手走向斑马线。那一瞬间程鑫希望这斑马线就跟马拉松赛道一样长，他可以牵着陈昕一直走下去。然而斑马线只有十几米长，走完都不需要一分钟。过完马路，程鑫继续抓着陈昕的手不放，陈昕却自动将手抽了回来，这么大的人了，手拉手感觉略怪异。手抽出那瞬间，程鑫心头涌起一股失落，不过他很快调整好，将抬起手放在陈昕肩上，就跟朋友那样随意搭着肩：&ldo;就在前头一点。&rdo;陈昕发现程鑫喜欢肢体接触，比如摸头、搭肩，他自己并不喜欢和人过多接触，但跟程鑫在一起，也学着慢慢适应，他想和程鑫做好朋友，就像徐俊赏跟程鑫那样的，所以这次陈昕没有推开程鑫的手。眼镜店生意一向清淡，店里难得来几个人，老板大部分时间都特别闲，这会儿见到来了顾客，看手机的老板马上把手机放进柜台里，过来招呼：&ldo;你好！是要配眼镜吗？&rdo;程鑫指指陈昕：&ldo;对，他要配眼镜。&rdo;店员说：&ldo;先验光吧。&rdo;&ldo;去吧。&rdo;程鑫轻拍了一下他的发顶。陈昕本来想了解下情况的，因为有点担心负担不起，被程鑫推了一把，只好先去验光。程鑫在外面看镜框，种类很多，价格也不一样，便宜的一两百，贵的上千，不知道有什么区别，按照伍贱人赔的钱，的确只能配一个最便宜的眼镜了。验完光，老板说：&ldo;左眼475°，右眼500°。你打算用什么镜片？玻璃的还是树脂的？&rdo;程鑫看一眼陈昕，替他问：&ldo;都有什么特点，价位呢？&rdo;老板介绍：&ldo;玻璃的就是传统的镜片，特点就是硬度高，比较耐磨，价格比较便宜，就是有点重；树脂的稍微贵点，但是轻，防紫外线好，不容易摔坏，适合年轻人戴。玻璃镜片五十就可以了，树脂的要一百。&rdo;程鑫扭头看着陈昕：&ldo;那就树脂的？&rdo;陈昕有点舍不得那五十块钱，还在犹豫。程鑫突然伸手，点了一下陈昕的鼻梁：&ldo;你上一副眼镜戴得这儿都有印子了，还是树脂的吧，轻一点，再说不容易摔坏，也就贵了几十块钱而已。&rdo;陈昕咬咬牙，点了点头。老板高兴了，赶紧推销镜框。程鑫看好的镜框都贵，大几百上千的，陈昕自然买不起，只能在负担得起的范围内挑选，最后挑了一款最便宜的，168元，老板说：&ldo;你挑这一款吧，268的，我给你打八折，比那个也贵不了多少，款式好看，材质更好，也更轻。&rdo;程鑫一看268的镜框要比168的好看，便说：&ldo;老板，能不能再便宜点？七折吧，七折我们就买这个。&rdo;陈昕迅速心算了一下，七折也要将近一百九，比这个还是贵了二三十，便说：&ldo;这、这个也可以。&rdo;程鑫笑着对陈昕说：&ldo;买这个，这个好看。老板，七折可以了，少赚点吧，等天热了我带朋友来你这儿买太阳镜。&rdo;老板也是有眼力见的，看穿着打扮就看出来了，陈昕就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但是程鑫身上的阿迪，脚上的nb，无一不彰显出他的经济实力来，便说：&ldo;好，就七折吧。以后一定要记得照顾我的生意啊。&rdo;于是陈昕花了280配了眼镜，要知道，他之前那副其实也才花了一百多块钱，不过既然不是自己出钱的，也就没那么rou疼了。新眼镜是黑色长方形细框的，戴上之后别提多斯文了，程鑫看着他说：&ldo;帅！就比我差那么一点了。&rdo;陈昕忍不住笑了，戴上眼镜，世界又变得清明起来，安全感又回来了，还是自己能掌控的世界比好。程鑫说：&ldo;我们再去买点东西吧。&rdo;陈昕问：&ldo;买、什么？&rdo;&ldo;买点吃的，你今天流了那么多血，现在脸都还是白的，去买点补血的东西，不然身体怎么吃得消？&rdo;陈昕想了想：&ldo;不、不用了吧，我吃、吃饭就好了。&rdo;程鑫哪里肯同意：&ldo;那怎么行！反正营养费都赔了，你就买点营养品回去。前面有家药店，我们去问问。&rdo;不等陈昕同意，他就拔腿过去了。店员听说要买补血的营养品，便说：&ldo;给谁吃的，阿胶补血啊。&rdo;程鑫转过头，指了指陈昕：&ldo;他。阿胶不是女人吃的吗？&rdo;虽然他没买过阿胶，但偶尔听奶奶和姑妈说过阿胶的事。店员看见陈昕，说：&ldo;谁说男的不能吃阿胶的，一样可以补血。&rdo;然而阿胶贵得要死，陈昕那点钱根本不够用，他赶紧拖着程鑫出来了：&ldo;好、好了，我知道买、买什么了。&rdo;程鑫看着他：&ldo;买什么？&rdo;陈昕说：&ldo;红、枣就可以。&rdo;他过年在家的时候，奶奶每天都用红枣桂圆给他煮鸡蛋吃，说是补血的。&ldo;这个好，可以多买点。&rdo;程鑫觉得红枣好，物美价廉。于是两人跑到超市买了两斤红枣，陈昕去排队付账，程鑫又偷偷问了一个年纪较大的女店员什么补血比较好，人家给他介绍枸杞、桂圆之类的，程鑫又去买了几斤桂圆干。陈昕结完账，看程鑫还没出来，便站在出口处等了一会儿，然后看见程鑫提着一个袋子出来了。陈昕看了一下他手里的东西，也没有问是什么。程鑫将陈昕手里的袋子拿了过去：&ldo;你现在是伤病人士，不要累着了。&rdo;陈昕笑了笑，这点儿东西能累到哪儿，不过也没跟他争，这是程鑫的照顾。到了宿舍，程鑫将所有的东西都放在陈昕桌上：&ldo;桂圆是我给你买的，也是补血的。不用说给我钱，这是我欠你的，如果我当时不和他们打架，你也不会第二次被打到鼻子，流了那么多血。&rdo;陈昕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怎么形容：&ldo;可、可是你是帮、我才打的。&rdo;如果不是帮自己出头，他们怎么会和一班的那群人打起来。程鑫嘿嘿笑：&ldo;谁说光是帮你了？我也一直想找个机会揍一顿伍贱人，这回正好师出有名。好了，你就笑纳吧，别那么多废话。多吃点，早点把身体补回来。&rdo;从这天起，程鑫每天早晚都提醒陈昕吃枣和桂圆，简直就是个会说话的小闹钟。周日下午，程鑫的奶奶和姑妈来学校看他，程鑫的姑妈也就是方隽他妈，这是程鑫最喜欢的两位长辈，也是最怕的两位长辈。喜欢是因为她们真的关心他，而且提什么要求基本会得到满足，只要她们觉得合理，怕是因为奶奶和姑妈真的非常唠叨，而且总把他当小孩，一见面就说个不停，问这问那。陈昕家里没人来看他，他也不出去买东西，就在教室里看书。快吃晚饭的时候，程鑫气喘吁吁地跑进教室：&ldo;走，晚上别去食堂吃了，跟我一起去外头吃饭。&rdo;陈昕有些意外：&ldo;为、为什么？&rdo;程鑫说：&ldo;我奶奶来了，要带我去外头吃饭，你也一起去。&rdo;陈昕闻言赶紧摇头：&ldo;不、不去。&rdo;他怎么好意思和程鑫的家人出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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