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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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1页）

&esp;&esp;严宵寒：“……算了，回去歇着去吧，明天再审。”

&esp;&esp;他到家时已是深夜，阖府都已睡下，睡眼惺忪的守门人提着灯来给他开门。严宵寒轻手轻脚地走进院子，外间守夜的侍女听见动静，起身伺候他更衣洗漱，一边低声细语地给他汇报府内下午的情况。

&esp;&esp;严宵寒记得傅深从宫里离开时明明还好好的，一边纳闷一边尽量不出声地推开门。刚迈进一只脚，满室黑暗里冷不丁地传来一句询问：“回来了？”

&esp;&esp;严宵寒紧绷的动作松了下来，走到桌边点上灯：“怎么还没睡？”

&esp;&esp;他就着不甚明亮的烛火转头望去，只见傅深穿着单薄中衣靠坐在床头，被子只盖着腿，正因突如其来的光亮而微微眯起眼，瘦削的侧影有种奇异的脆弱颓废之感。

&esp;&esp;“睡不着。”傅深道，“宫里怎么样了？”

&esp;&esp;严宵寒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脱了鞋上床，的一点解释：

&esp;&esp;傅将军其实是个很有节操的人（真的有节操，不是开玩笑），他其实不太喜欢玩这种下药之类的阴私计谋。但那时刚扒拉出真相，他实在是气疯了，就有点不择手段地决定把这个事给捅出来。但他本质上还是个忠君爱国的青年（有时代局限性），下意识地救了皇上，然后一想我干嘛要救他？有病吗？我是不是贱得慌？又当又立？所以就陷入了消沉。

&esp;&esp;再有就是他觉得虽然皇上皇后和太子都不是东西，但孩子其实很无辜，这个报复手段有点过了，跟他一贯的处世原则不符合，于是钻进了自我厌弃的牛角尖。

&esp;&esp;主角性格就是这样，不是全然正面的，而且我一直在试图还原他身上的历史局限性，一个非重生穿越没有金手指不开外挂不带系统的土生土长的古代人，可能具有一定的前瞻性，但并不具备（过度）超越时代的眼光。

&esp;&esp;所以大家千万别把这文当成爽文来看，我们主角虽然一言不合就刑讯逼供，还杀人不眨眼，但他们内心都像作者一样，是个只想退休养老的佛系咸鱼。

&esp;&esp;心结┃感动吗？不敢动不敢动

&esp;&esp;“你说实话，青沙隘伏击，东鞑使团遇刺，是不是皇上让金吾卫动的手？”

&esp;&esp;傅深“嗯”了一声，平平地道：“你猜也能猜出来了。”

&esp;&esp;他感觉到严宵寒扣着他的手猛然收紧，于是很轻地笑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气死他都不冤，是吗？”

&esp;&esp;“可是严兄，”他有些怅然地道，“谁也不是刚一抬腿，就走到了今天这步。”

&esp;&esp;“陛下如今老了，多疑猜忌，听信谗言，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颖国公府虽然没落，也仍是庞然大物，还有北燕铁骑，还有靖宁侯府……没有皇上，就没有现在的傅家，更别说我了。”

&esp;&esp;“元泰二年，陛下践祚之初，北疆动乱，我祖父调任甘州节度使，皇上给了他绝对的支持，兵权、粮草、军饷……几乎掏空了本来就不丰盈的国库，才把北疆重新平定下来。我父亲、二叔，现在仍在北燕军中效力的中流砥柱，还有散落在四境的许多将军，都是在那一战中成长起来的。”

&esp;&esp;“恰在你我降生之后，天下迎来了安定盛世，我不能昧着良心说，这些全是傅家先人的功绩。”

&esp;&esp;严宵寒意味不明地一笑，傅深能听出他的不赞同，但严宵寒没有反驳，只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esp;&esp;“他曾经是个英明的皇帝，”傅深道，“赐婚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不干脆反了，我当时告诉你，不能让北燕军英名毁于一旦。还有一个我没告诉你的原因。今天你也看到了……我下不了手。”

&esp;&esp;“所以我只会用不入流的手段报复他，又忍不住出手救他，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esp;&esp;严宵寒闻言，立刻抬手在他腰侧拍了一巴掌，警告道：“别胡说。”

&esp;&esp;“领会意思就行了。”傅深道，“我手中的一切都是皇上给的，现在他想拿回去，还怕我不肯松手……”

&esp;&esp;河山还是旧河山，人心却已非当年的故人心。

&esp;&esp;他讲不下去了。严宵寒与他再亲密无间，可毕竟不能感同身受。纠结矛盾，反复无常，连傅深自己都觉得窝囊，更遑论在别人眼里，他或许就是一味的愚忠。

&esp;&esp;“噗……”

&esp;&esp;傅深惊愕抬头，差点以为严宵寒突发失心疯了。随即他被揉进了那人怀里——不是成年人之间的亲热抱法，而是那种好像哄孩子一样、毫不掩饰的宠溺和喜爱。

&esp;&esp;“敬渊，知道你像什么吗？”严宵寒亲了亲他的发心，忍笑对满脸都写着“你有病”的傅深说：“从来没干过坏事的好孩子，突然有一天干了件坏事，做贼心虚，还没等别人问，自己就先一股脑全招了。”

&esp;&esp;傅深真想给他一脚。

&esp;&esp;严宵寒这个没眼色的混账忍不住又笑了：“你说你们这些正人君子，活的累不累，嗯？”

&esp;&esp;“说来说去，你无非是恨他猜忌，又改不了骨子里的忠良秉性。如果换成是我，这根本就不是问题，毕竟我是个翻脸不认人的奸佞，无风尚且要起浪，更何况是别人主动来招惹我。”

&esp;&esp;傅深道：“废话，我能跟你一样吗？”

&esp;&esp;严宵寒：“那你是圣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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