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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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7（第1页）

&esp;&esp;太阳悄悄隐没，老北风呼啸，钟豫在门口头疼地徘徊了一会儿，不知道往哪儿去。

&esp;&esp;悠扬的圣诞音乐从综大的礼堂顺风飘来，他循声晃到学校侧门，看到不少穿着打扮精致俏丽的年轻人进进出出，很热闹。

&esp;&esp;钟豫口中呼出白汽，就那么看了一会儿，脚步一转，往隔壁灯塔走去。

&esp;&esp;灯塔作为抗击虫族最前线的军事设施，全年无休。

&esp;&esp;区区一个圣诞节，和它更是没关系。

&esp;&esp;钟豫对这地方熟的很，毕竟全联盟无论哪个星球，灯塔的结构大体都一样。他作为管理员，打着视察慰问的旗号，更是逛理直气壮。

&esp;&esp;他先在军部晃了一圈，收获了一袋儿瓜子，两盒柿饼，一个快餐店赠送的玩具水晶球（某连长倾情相赠说是会带来好运）然后往上，到了异常信息监控部门。

&esp;&esp;这里的研究员和驻军不同，大多在危燕区拖家带口。

&esp;&esp;今天大小也是个节，研究员值班不容易，钟豫就挑了个管大气监测设备的幸运爸爸，让他回去陪女儿，自己替他值一班。

&esp;&esp;这位幸运爸爸闻言千恩万谢，脚步跟踩了滑板似的呲溜一声跑出去。

&esp;&esp;钟豫笑笑，和另几位研究员随口瞎聊了两句，从他座位上翻出几本书。

&esp;&esp;《怎样满足青春期孩子的心理需求一生必备一本的实用工具书》。

&esp;&esp;钟豫随手翻了翻，扔到一边，又掏。

&esp;&esp;《秋季美妆大赏》、《悦己潮流》、《她永远是对的。她如果错了，参考第一条》、《怎样晾晒你的小棉袄》

&esp;&esp;这都什么！？

&esp;&esp;钟豫嘴角抽了抽，感觉这位简直是二十四孝舔狗爹，做爹做得没尊严，有什么意思

&esp;&esp;他一边想，一边又把这堆书一字排开，最后面无表情地拿起那本青春期孩子的心理需求，举起来看。

&esp;&esp;这破书委实催眠。

&esp;&esp;钟豫最近特别容易困，这会儿也不强撑，看了三页，书往脸上一盖，睡了过去。

&esp;&esp;意识陷入混沌。

&esp;&esp;先是有大片大片的墨迹晕染开，像是有人在一缸清水里洗毛笔。思维随着水波忽上忽下的飘荡，而后被丝丝缕缕的黑色线条缠绕，收紧。

&esp;&esp;他看见了小时候的家。

&esp;&esp;普通的陈设，普通的父母。他养过一盆听说极好养的牵牛花，后来没养好，死了，剩了个空盆，和上面插着的支架。

&esp;&esp;转过身，他忽而站在自己上学时常呆着的走廊上。

&esp;&esp;耳边很吵，吵得模糊不清，他扒着栏杆，和身边的好友说笑话。

&esp;&esp;操场边上有个双杠，某天突然被漆骚气的橘红色，无论多灰暗的阴天，都极其刺眼。

&esp;&esp;他骂了一句傻逼搞的这么丑。身边的朋友们忽然哈哈大笑，说是他们弄的，就想污染老大的视线，看他反应。

&esp;&esp;钟豫看见好几张笑脸，笑声粘稠。

&esp;&esp;不一会儿，他们相继就泡在了鲜血里，冒出一个个噗噜噜的气泡。

&esp;&esp;失重的感觉伴随视线的下沉，让人非常不舒服。

&esp;&esp;钟豫从没和人说过，他非常讨厌失重，生理反应已经在无数次日常训练里被磨得丝毫不剩，但心理上的不适永远无法彻底消散。

&esp;&esp;他坐在战舰的驾驶舱里，四周没有半点声响。眼前是一片宛若禁止的宇宙，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漂浮着。

&esp;&esp;虫族、人类。伙伴、敌人。

&esp;&esp;一个接一个像泡沫一样炸开，消失，湮灭在四维中。

&esp;&esp;他渐渐难以感受到手和脚传来的知觉，仿佛被一点点冰冻或者石化。

&esp;&esp;有什么软软粘粘的东西从他后背攀上来，从脊椎爬到肩胛骨，来到脖颈、耳后，路过处留下一点水迹。

&esp;&esp;痒意覆盖的面积越来越大，直到余光中出现一张天真可爱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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