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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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第1页）

&esp;&esp;「你还记得那天在梨子树下你对我说了什么吗？」

&esp;&esp;我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鍊，回忆起当时的场景。

&esp;&esp;那是我永远也忘不了一天，在一个平凡又不平凡的午后。

&esp;&esp;腿上的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我在说什么，但也只是停顿了几秒马上想起来了。

&esp;&esp;他会对我说的甜言蜜语并不多，但每一句我都记的很清楚。所以还没等他开口回答，我便先说了出来。

&esp;&esp;「我还记得很清楚哦，你对我说了『如果命运允许，我希望能够牵着你的手一起走向未来，陪着你一起慢慢地变成白发苍苍的老人』。」

&esp;&esp;———

&esp;&esp;「阿公，呷饱没？」

&esp;&esp;跨过了听说上面住着神明的门槛，我对着坐在木头椅上戴着助听器的老人家大喊。在听到我的问候后，他才缓慢的传过头看向我。

&esp;&esp;「呷啊。」

&esp;&esp;阿公住的是传统三合院建筑的正身，所以站在门口便可以直接清楚的望见后门。我四处张望了一下，并没发现阿嬤的身影。

&esp;&esp;「阿嬤无佇喔，伊去佗位啊？」

&esp;&esp;「毋知内，伊拄才跤踏车骑欸就出去呀。」

&esp;&esp;「可能是去田里工作吧。」

&esp;&esp;择城将车子停好在外面的埕后便拿着要给阿公、阿嬤吃的补品走进来，在听到阿公说的话后做出了推测。

&esp;&esp;这次林叔叔因为工作的关係没办法回来，所以阿姨也就没有跟着一起来了，只有我、择城和爸妈回来而已。

&esp;&esp;「是吗？那我等一下去田里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esp;&esp;跟爸爸一起进来的妈妈将补品放进堪称古董的檜木橱柜内摆好后，连椅子都还没有碰到，便打算直接过去梨子田里帮忙。

&esp;&esp;而阿公只是坐在位子上嘴巴张开呆呆地看着我们忙进忙出的样子，就像一尊蜡像般一动也不动。后来可能是觉得也没他什么事了，便将头转回去，继续看他的新闻，颇有一种「老孤僻」的感觉。

&esp;&esp;听说人越老脾气越怪，但其实阿公现在的脾气应该是因为身体健康造成的。

&esp;&esp;那双不算强健的腿需要支撑的是一颗像怀胎十个月的大肚子（好像不是中年发福，而是长期的抽菸所导致的），再加上人老了骨头和关节都不太好。所以现在除了偶尔去田里看一下几乎都不怎么走动了，因为每走一步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艰难。

&esp;&esp;之前大家就有告诉过他，梨子田不要做了，在家里好好休息就好。但可能是老人的尊严不愿只拿小孩的钱，阿公仍执意要继续种梨子，结果就是变成梨子田大部分都是阿嬤在顾，阿公只有偶尔去看一下。

&esp;&esp;其实我们也跟阿嬤讲过，阿公既然那么固执，讲都讲不听，那就全部都丢给他自己去做就好了，等梨子田因为没人顾了、钱赔多了，也就放弃了。阿嬤那时候就会回答，她跟阿公讲了，到明年她就不做了。但等真正到了明年，这样对话还会完完整整的再重复一遍，就这样直到现在，连阿嬤也没办法一个人负担这样劳累的工作了。

&esp;&esp;「月亮，你们也有要去吗？如果有要去的话可能要用载的，不然就一个人要用走的哦，只剩下两台脚踏车了。」

&esp;&esp;我转过头看向择城，以眼神询问他，在看见他点头之后，才回了妈妈的话。

&esp;&esp;仓库里的两辆脚踏车并排停靠在墙边，铺在上面的报纸也积了厚厚的一层灰。我们将脚踏车牵出来擦乾净和替没气的轮胎灌气。

&esp;&esp;「你们俩自己看着办啊，我就先走了。」

&esp;&esp;妈妈说完这句话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看起来很着急的要去帮阿嬤。

&esp;&esp;望着妈妈的背影消失在前面的弯道后，我和择城对视了一眼。趁着他还没有动作，我迅速坐到了脚踏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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