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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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第2页）

&esp;&esp;换俘

&esp;&esp;樊稠坐在马背上，看着对面阵地上一辆辆大车，心中隐隐不安。

&esp;&esp;他隐约记得，张辽在为自己擅自撤退解释时曾经提到，孙策军中有一种威力强大的弩车，不仅射程远，而且射速比一般的弩快，三番连射，比一般的弩要快上一半。近距离能洞穿木盾，甚至能射穿身体。他就是看到这种弩车威力太大，为避免重大伤亡，才决定先撤退的，没想到演变成了溃败。

&esp;&esp;樊稠不敢怠慢，立刻向中军汇报，请求徐荣派人来确定。如果属实，他需要加强士卒的防护，否则伤亡肯定会比较惨重。时间不长，段煨亲自赶来了，到阵前远眺了片刻，神情有些犹豫。樊稠赶到他身边，催促道：“段忠明，是还是不是，你给句准话啊。”

&esp;&esp;段煨心里打鼓。他其实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弩车，看到那些弩车的士卒大部分都死了。

&esp;&esp;“子淳，我看着有点像，但是又不完全一样。那些支楞在外面的是长矛吗？”

&esp;&esp;樊稠眯起眼睛，运足了目力，还是看不清楚，双方接战之前，相隔两百多步，眼力再好也不清。段煨又道：“这些南方人胆子就是小，还没打就摆出防守的架势。子淳，你不用急，待会儿派人上去试探一下就知道了。”

&esp;&esp;樊稠沉下脸。“派人试探一下就知道了？将士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由着你用来试？”

&esp;&esp;段煨撇了撇嘴。“樊子淳，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你要是这么心软，回家奶娃子去算了，打什么仗啊。”他看看四周，又压低了声音。“你看到张辽了吗？”

&esp;&esp;樊稠瞪了他一眼。“我要是看到张辽了，还要请你来？”

&esp;&esp;段煨也不见气。“那你就没想想张辽去哪儿了？”

&esp;&esp;樊稠很不耐烦。诸将之中，段煨疑心最重，而且出了事，他战前准备

&esp;&esp;徐荣闭目养神，樊稠几次想问他张辽的事，话到嘴边，还是放弃了。他出了中军阵地，正准备回自己的前阵去，有人低声叫他。他转头一看，段煨站在一面将旗下，正向他招手。

&esp;&esp;樊稠皱皱眉，本不想睬理段煨，想想还是过去了。段煨看着他，唇边花白的胡须颤了颤，眼中闪过一抹轻蔑，却很快掩饰好了。“子淳，特地跑到中军来，是不是不放心？”

&esp;&esp;樊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默认了段煨的猜测，他的确不放心。

&esp;&esp;“行了，你说得也有道理，徐将军身边只有百十人，有王方看着，动不了什么手脚。我们还是集中精力打赢这一仗，灭了孙策再说。这仗要是败了，我们可就死无葬身之地啦。徐将军狠啊，连屠两个县，把我们逼到绝路上了，不得不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

&esp;&esp;樊稠心中微凛，忍不住顶了段煨一句。“你不担心张辽了？”

&esp;&esp;“我已经派人通知李蒙了，他会留意张辽。区区千余骑，张辽不敢怎么样。充其量，徐荣是让他置身事外，万一我们败了，张辽的手是干净的，还可以去投他的故友。袍子割了又怎么样，还可以再缝起来嘛。”段煨沉默了片刻，苦笑站摇摇头，一声轻叹。“徐荣老谋深算，我们都上他当了。”

&esp;&esp;樊稠没有再说什么。在他们这些人中，段煨算是最谨慎的人，既然他放心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虽然他真搞不懂段煨在搞什么鬼。他拱拱手，大步向前阵走去，步履轻快。

&esp;&esp;段煨斜睨着樊稠的背影，无声而笑，向不远处的王方打了个手势，回自己的战阵去了。孙策派人来换俘，显然是想从关南口中得到什么，但关南一直被关在李蒙的大营里，没有和徐荣独处的机会。就算徐荣和孙策之间有什么约定，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esp;&esp;相反，俘虏换回来，他不仅多三十个部下，还能打听到一点消息。

&esp;&esp;孙策阴险啊，明明知道这里面有问题，却不得不换。老谋深算如徐荣也只能尽力撇清自己，不能拒绝。这一仗如果不能赢，剩下的日子就曲指可数了。有屠城的劣迹在前，就算孙策愿意放他们一马，南阳人都不能饶了他们。

&esp;&esp;退路绝矣，唯有努力向前，杀出一条血路。

&esp;&esp;段煨回到自己的阵地，和张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张博很客气，但基本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过来大概半个时辰，李方押着关南来了。被关了几天，关南瘦得皮包骨头，身上全是污垢，但他衣冠整齐，连头发都一丝不苟。

&esp;&esp;确认关南无恙，张博返回本阵，时间不长，他带着三十名西凉俘虏来到阵前，换回关南，各回本阵。

&esp;&esp;站在孙策面前，关南躬身施礼，身如折磬，标准的儒家礼。

&esp;&esp;“关君受苦了。回去洗漱一番，吃点东西，好好休息吧。”

&esp;&esp;关南站着没动。“将军，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esp;&esp;孙策点点头。

&esp;&esp;“将军不想问问徐荣看到我时的反应吗？”

&esp;&esp;孙策指指对面的战阵。“看到这个，我已经猜到了结果，过程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esp;&esp;“那……手帕上究竟有什么？”

&esp;&esp;“手帕就是手帕，还能有什么？”孙策笑得很神秘。关南太迂腐，迂腐得甚至有些可爱，他不愿意和关南讲这些阴谋诡计。“回去休息吧，有什么话，等战事结束再说。”

&esp;&esp;关南无奈，揣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到后阵去了。一路上，他经过几个阵地，发现将士们虽然都在忙碌，有的搬运物资，有的调试弓弦，有的活动身体，却没有什么紧张的气氛，秩序井然，神情轻松，就像是进行一次阅兵，而不是与以凶残著称的西凉兵厮杀。关南心生疑惑，不由得紧张起来。孙策治军如此松懈，能打赢徐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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