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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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节（第3页）

&esp;&esp;那些，都是数十年来深刻在他骨子里的烙印，也是噩梦。

&esp;&esp;沈衡努力想要稳住自己的声音，却似乎并不怎么成功，最终他的语气变得有些急：“事实上，我压根连那个女人的相貌都不记得，更遑论感情，但她肚子里到底是我的亲骨肉……苑苑蓄意杀了人，不但不知悔改，反而继续叫嚣闹腾，我一气之下，口不择言跟她吵了一架，我迄今都还记得，她那天哭得很厉害，也气得很厉害，决绝地要跟我断绝一切关系，我起初以为她是逞一时之气……”

&esp;&esp;“可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过她了。”

&esp;&esp;沈衡眼睛变得湿润，捂住唇重重咳嗽了好几声，眼角腥红。

&esp;&esp;苏茶发觉到，他握着她的手抖得更厉害了，力气也更大，仿佛是在努力寻找一个支撑点，好将话继续说下去。

&esp;&esp;沈衡又重重咳嗽了一阵，接着道：“也是一年之后，我才意外从傅家得到消息，说苑苑未婚生下一对双胞胎，被盛怒的傅老爷子赶出家门……”

&esp;&esp;苏茶想，那对双胞胎，应该就是傅尧与傅衍。

&esp;&esp;他们曾经真的是两个人，是真实存在的亲兄弟。

&esp;&esp;“她在外面流浪了一阵，最后是傅明旭找到了她，那时候她却已然神志不清了，整天胡言乱语，颠三倒四，疑神疑鬼说有人要杀她——她精神时好时坏，带着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谁也不知道她给年幼的孩子灌输了些什么，只是几年来，她频繁尝试过无数种自杀的方法，跳楼，割脉，煤气中毒，放火……终于在俩孩子四岁生日那天，她得逞了。”

&esp;&esp;“火灾。”苏茶看着男人此刻的表情，恍惚间已经明白了什么，“这就是傅尧口中所说的‘火灾’——是他妈妈放的火。”

&esp;&esp;苏茶忍不住想：在什么样的境地下，一个母亲会背弃自己的护犊本能，想要杀死自己受尽苦难生下的孩子？

&esp;&esp;除非她犯了病，言行不受控制，思想失去章法。

&esp;&esp;想到此，苏茶浑身寒凉，眼前生动地浮现出了一面镜子：镜子中，是那个绝望中找不到出路的女人，那个女人身形姣好，五官明媚，神情癫狂……那个女人一点点朝着她逼近，最终，与她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esp;&esp;她看到了另一个自己，看到了自己的明天。

&esp;&esp;傅苑苑的曾经，很可能会成为她的明天。

&esp;&esp;这样疯狂的念头，令苏茶犹如惊弓之鸟一般瑟瑟。

&esp;&esp;……

&esp;&esp;“当年的那场大火中，傅衍已经死了？”问出口的时候，苏茶发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

&esp;&esp;沈衡在这个问题上沉默停顿了很久，直到最后——

&esp;&esp;“不，阿衍一直都在，他一直都以一种逃避者的姿态藏匿着。”男人此刻似乎终于压抑不住痛苦，默默地流下了眼泪。他颤抖着手，将带来的一份文件档案交给她，“这是他的心理治疗记录，很凌乱，但已经足够解释阿衍曾经经历过什么了。

&esp;&esp;苏茶听不懂他的话，她近乎急切地抓过袋子，三两下拆开

&esp;&esp;几分钟读完之后，苏茶整个人变得恍惚，恍然大悟地喃喃：“难怪，难怪他会说那些奇怪的话，难怪他会说是阿尧抢了他的……”

&esp;&esp;抢了他的身体，抢了他的一切。

&esp;&esp;档案中，是傅衍

&esp;&esp;沈衡好像生病了，而且病来如山倒，但却依然坚持每天定时来探望苏茶。

&esp;&esp;他整个人清瘦了何止一大圈，有时候苏茶见他咳嗽得厉害，似乎久久都不能缓过气来的模样，会皱着眉提醒：“我现在很好，正打算出院，你身体不舒服的话，就不必每天费神过来了。”

&esp;&esp;沈衡只是沉默，任劳任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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