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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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初念微笑，“我明白的。”她想起的倒不是感情，其实亲情友情也这样，爱一个人，是会妥协的，“我曾经有过很痛苦的一段时光，我觉得我很痛苦，活不下去的地步了。有一天我妈……哦，就是我姨妈，她低血糖，在我病房昏倒了，护士给我扎针的时候告诉我，她怕我做傻事，一刻不离地守着我，怕别人看不住，都不换人，精神紧张下，睡不好，半夜能醒好多次，吃不好也睡不好。”这些话，初念没有人跟人说过，这时候说出来，倒觉得心里一轻，于是很轻地笑了下，“我就不敢说过激的话，做过激的事了。”

&esp;&esp;季峋对她的状况了解一些，那年他刚毕业没多久，接了这个案子的时候，去看了一眼案子的幸存者，那时候他记得就在医院吧，床上躺了个瘦弱的小女孩，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样，稍稍有些风吹草动就浑身一颤，眼神总是没有焦距地涣散着，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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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你怎么想？”出来的时候，季峋随口问了句。“随便说说，比如，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esp;&esp;初念没立马回答，像是在思考，很久才回了句不相干的话：“我第一次见他，是在我出事之前不久，一家面馆。”

&esp;&esp;季峋今天听了太多故事，不过关于初念的，他确实一直都有些好奇。但是之前她不说，他一直无从得知。

&esp;&esp;只是不知道，她竟然和林嘉和这么早就认识。

&esp;&esp;当年的事，初念是受保护的。不止是出于对被害人的保护，还有另一层的意思，但他不是很清楚。

&esp;&esp;或者涉及案件内核的机密。

&esp;&esp;“我爸爸妈妈出卧底任务，快要结束了。我很想他们，说了好几次，他们终于才愿意让我来找他们。其实是一直打申请，批不下来，所以才不能让我过来。我是卧底家属，受保护的。只是那时候我还小，并不能理解，只是很想念父母，就闹。”

&esp;&esp;季峋静静地听，一句“然后呢”都没问，只是听。

&esp;&esp;他听到“出任务”这三个字，本能地眉毛一跳，似乎忽然猜测到了什么。

&esp;&esp;“我那时候跟奶奶住，她年纪很大了，其实没有办法照顾我，家里有一个住家阿姨。阿姨送我到车站，去了一个叔叔接我出车站，应该是我爸爸的战友。然后送我到一个院子，那个叔叔他出紧急任务，来不及跟我多做交代，只叮嘱我不要乱跑，他很快就回来。”

&esp;&esp;初念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再回忆过这件事了。

&esp;&esp;这对她来说非常的困难且残忍。

&esp;&esp;每一个细节都刻在脑子里，刻在骨髓里，拼命想忘记，却不敢忘，只是越来越深刻。

&esp;&esp;她记得那是深秋时节了，可潼安没有秋季，只有冬夏，冬季很短暂，夏季很漫长，那个时节潼安多暴雨，闷雷滚滚，有时候太阳还很大，转眼就是一场暴雨。

&esp;&esp;那会儿初念还不叫初念，她的名字很英气，叫陈飒，他爸爸希望她长成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孩子，她从小也的确很活泼，爽朗爱笑，很早就很独立很有主见。跟着奶奶住，反而是她照顾奶奶多一点。

&esp;&esp;可她毕竟还很小，刚刚过九岁生日。

&esp;&esp;第一次去陌生的地方，有些害怕。

&esp;&esp;她在院子里待了两天，只有一个阿姨每天来给她送饭，只说有人来让她照顾她，至于嘱托她的人是谁，干什么的，在哪里，她一概不知。那个叔叔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人来找初念，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是不可以联系父母的，每次都是父母想办法联系她，她只可以接电话。

&esp;&esp;她感觉到很迷茫，渐渐开始不安。

&esp;&esp;然后第四天的时候，她出门了。

&esp;&esp;打听当地的公安局在哪里，想去问问。

&esp;&esp;她坐公交到县里，很饿，就近找了一家面馆吃东西。

&esp;&esp;进门就看见一个男孩，那会儿林嘉和也不叫林嘉和，叫林肆，他那年，大约比她大四五岁的样子，叼着烟，乍一看像个市井小混混，细看却并不痞气，安安静静的，沉默内敛，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成熟。

&esp;&esp;周围的人似乎对他很熟悉，不管年龄大小，都叫他：肆哥儿！

&esp;&esp;林嘉和那会儿一直看着初念，叫初念觉得毛毛的。

&esp;&esp;他大约看她年纪小，“诶”了声，叫了句，“小孩！”

&esp;&esp;初念懵懂地抬起头，冲他“嗯？”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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