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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2页)

&esp;&esp;骆养性此时知道已经到了关键时刻,所以并没有因为上司的话而听令行事,反而是看向了这些东厂的档头:“我们之所以强闯东厂,是因为你们有错在先,将我们锦衣卫的兄弟给关押了起来。今日若不能将人救出去,我们是不会离开的!”

&esp;&esp;“你胆敢抗命不遵,那就是违反了军纪,本官现在就将你就地正(法了!”被两边的人一逼之下,田尔耕也是怒火中烧,他对骆养性的容忍到了极点,说着就抽出刀来往骆养性砍去。那些东厂的人都带着冷笑看着他们自相残杀的一幕,无论是演戏也好,真杀也好,对他们来说都没有分别。因为他们知道,这次的事情必然会使得锦衣卫完全丧失和自己一争的本钱。

&esp;&esp;田尔耕的一刀落空了,他论武艺根本比不过从小练武的骆养性,所以被他轻巧地逼了过去,这让他更是愤怒,立刻发令道:“来人,将此人给我拿下!”

&esp;&esp;就在几名随他一起赶来的亲兵上前的时候,站在骆养性身边,对他最是忠心的人也抽刀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虽然口中没有说什么话,但是他们的表现已经很明确地告诉了对方:“想要拿骆千户,就先过我们这关吧!”

&esp;&esp;“哈哈,想不到锦衣提督田大人想拿个犯了事的千户都如此为难,看来锦衣卫里果然有着大问题啊!”秦燮适时地笑了起来。他一说后,其他的东厂之人也都笑了起来,一时间呵呵哈哈之声充斥了整个东厂门前,更让田尔耕羞恼交加。

&esp;&esp;正当这僵持的时候,又有许多人奔了过来,这次来的乃是就近的一些锦衣校尉,当他们看到一个千户和指挥使大人拔刀相向的时候,全都傻了眼。

&esp;&esp;看到这么多锦衣卫的兄弟都来了,骆养性知道最后的一步也能够实施了,便提高了声音,对着田尔耕大声说道:“田大人,你当上了这指挥使以来只知道对东厂的人唯唯诺诺,便是我们的兄弟遭了他们的欺凌你也是只想着息事宁人,此事兄弟们早就不满了。如今东厂更是明着与我们为敌,还无故抓走了我们十多名兄弟,我们来此营救他们,你不加以帮助也就罢了,还因为想讨好这些人而拿我问罪,我们锦衣卫没有你这样的提督指挥使!”

&esp;&esp;声音刚落,就引起了在场所有人的一阵哗然,从来没有哪个做下属的胆敢这样对锦衣卫的指挥使说话,就是东厂的那些番子和档头们也都以看疯子的目光看向骆养性,他这么做就是彻底与自己的上司决裂了,不是对方死,就是自己亡。而这种以下克上的行为,多数是以下属的身死名裂为结局的。

&esp;&esp;田尔耕也因为吃惊而忘了斥骂了,他呆呆地看着骆养性,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可是有几个明眼之人却看出了一些不寻常的地方,那些锦衣校尉看向田尔耕的目光都带着鄙夷和怨恨,似乎他们都是如骆养性一样想的。

&esp;&esp;楚不二的心里突然转到了一个念头,似乎这情形是有人故意做出来的,为的就是对付田尔耕。不过这个想法一出现在自己的脑海中,就被他给打消了,他实在难以相信真有人会这么大胆,有这么深的用心。

&esp;&esp;就在大家都怔住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人喊道:“千户大人,我们找到兄弟们了!“随着这一声喊,就有几哦按在数十人的搀扶和簇拥下,十多名已经遍体鳞伤的汉子走了出来。原来前面闹成这样的时候,后面的锦衣校尉并没有听到,也没有停止寻找这些人,终于让他们在一个隐蔽的牢房里找到了这些人。

&esp;&esp;见到这些兄弟被人找了出来,骆养性心里的把握就更大了,他看向了田尔耕道:“田大人,这些都是我们锦衣卫的兄弟,有的是人可以作证,现在可以证明我此来并没有犯错了吧?东厂的人当街杀伤我们兄弟,强自进入我们的卫所伤人,种种一切你都不闻不问。如今我为兄弟们出头,你却来管了,你说你哪一点配做我们锦衣卫的指挥使!”

&esp;&esp;被他咄咄逼人的话一问,田尔耕不禁后退了两步,他像是&esp;&esp;强硬到底

&esp;&esp;这些突然赶来的军士并不是五城兵马司的人,而是真正的大明官军,虽然往日里锦衣卫和东厂的番子都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可现在这个情形下他们却是心里一惊,知道若不听话,只怕就会有性命之虞。随着这些人不断上前,喝令众人都放下兵器散开了之后,一顶由八人所抬,很是招摇的锦轿就慢悠悠地拐了过来。

&esp;&esp;只一看这轿子的式样,田尔耕等几个阉党中身份不低的人就知道了来的是谁了,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紧。有那侍侯在轿子旁的人在轿子落地稳住了之后,便上前一步,探手将轿帘给掀了起来,里面也慢慢地出现了一个披着厚厚的貂裘的人来。

&esp;&esp;这个人身高很是寻常,但是却身肥体胖,一张满是肥肉的脸上现在满是怒意,正是东厂的厂公,当今天下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九千岁魏忠贤。此时已经将近冬季,在北京这个大明朝的北方更是日趋寒冷,但是在他那双不是很有神的小眼的逼视之下,几个对外总是耀武扬威,不将所有人看在眼里的人都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已经湿了。

&esp;&esp;在那轿外之人的搀扶下,魏忠贤才慢慢地从里面走了下来,众人这时侯才回过神来,纷纷下跪行礼道:“下官(小的)见过九千岁!”魏忠贤只是轻哼了一声,并没有理会他们的问安,而是慢步来到了众人面前,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居然闹成了这个样子?”虽然他没有指名道姓地让某个人回答,但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很是自觉地看向了田尔耕和楚不二、秦燮三人,这里只有他们有这个资格向九千岁回禀发生了什么事。

&esp;&esp;“回九千岁的话,这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惊动了九千岁实在是我们的过错!”田尔耕抢先一步回答道。魏忠贤面带讥诮地看了他一眼:“误会?误会居然能误会成锦衣卫数百人包围了东厂?这得是个多大的误会哪?”

&esp;&esp;“这个……”田尔耕立刻没了话说,只得拿眼看向了楚不二两人,看他们怎么说了。

&esp;&esp;“九千岁,这是他们生事在先,完全是锦衣卫挑起的!”秦燮见魏忠贤这么说话,便认为他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于是就直接说道:“他们因为对我们东厂的早有不满,所以今日便预谋来这里捣乱,不但将里面闹了个天翻地覆,而且还伤了我们不少的人,还请九千岁您为我们做主啊!”

&esp;&esp;“田提督,他所说的可是实情?你们锦衣卫的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敢闯进东厂闹事?”魏忠贤再次看向了田尔耕,只看得他在生出了一层冷汗,不过在众多锦衣卫的军士面前他却知道自己决不能服软,不然就算今天保住了自己,将来也别想在坐这个位置了。所以他只得硬着头皮道:“我们锦衣卫的人闯了进去不假,可是这一切都是有原由的……”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事情的始作俑者骆养性,又看了看在他身边的那些受了刑的锦衣卫,知道这次想撇清自己怕是做不到了,那就只有搏上一搏了:“正是因为东厂的人在外面伤了我们不少的兄弟,而且还抓了我们不少人关起来用刑,所以才会使得锦衣卫的兄弟们忍不下这口气而强闯东厂的,这些人便是被我们救出来的兄弟。”说着话,他就往里面一指。

&esp;&esp;魏忠贤眼中露出了一丝诧异,他还真没想到这个田尔耕敢这么说话,一直以来这个田尔耕在面对东厂时都是唯唯诺诺的,这段日子京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关注之下,锦衣卫的步步退让也被他看在眼里,可没想到今天这个田尔耕居然会一改往日的性格,公然与东厂唱起了反调。不过在看了看四周的情形之后,魏忠贤便有些明白了,显然这时候身为锦衣提督的他必须站出来为自己的人说话了,不然他就无法在锦衣卫中立足了。在明白了眼前的情况后,魏忠贤反而冷静了下来,他说道:“你们两者都说错在对方,咱家也不好草率就判定个谁对谁错。来人哪,将所有人都带下去看起来,田尔耕、楚不二、秦燮……”说到这里他话音一顿,然后看了一眼骆养性和成档头道:“还有你们两人,都随咱家进去说话。”

&esp;&esp;刚才还在门前剑拔弩张地想要厮杀的两群人都乖乖地跟着那些军士们而去,他们将会被先关进了东厂里面的牢房中,而那几名被点了名的人则跟着魏忠贤来到了东厂的堂上。堂上早被之前的锦衣卫给翻得乱七八糟的,在收拾了一下之后,才清出了一片干净的地方,请魏忠贤坐下了之后,众人才站在那回答起了他的问话。

&esp;&esp;其实所有的事情魏忠贤都是清楚的知道的,他现在问话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在听完了这一切之后,他就拿眼看向了骆养性:“你真是胆大包天哪,居然敢煽动锦衣卫的人闹事,你信不信咱家现在就定了你的死罪!”

&esp;&esp;“下官没有罪!这都是东厂的这些人逼的,若不是他们欺人太甚的话,兄弟们也不会打上门来了。而且九千岁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人被东厂的那些杂碎关在了牢里饱经折磨,遍体是伤,足可见我们来的不错了!”骆养性大声辩解道。

&esp;&esp;听了骆养性的话让田尔耕的脸色一阵发青,自己的下属居然如此不懂规矩,还敢和魏忠贤这么说话,恐怕自己都会受到牵连,所以他立刻喝道:“骆千户休得无礼,怎敢在九千岁面前如此放肆!”

&esp;&esp;“我没有错!”骆养性依旧怒目说道:“我不过是救人心切,替兄弟们出头而已,倒是提督大人你,几次三番地压制兄弟们,不让他们据理力争,安的是什么用心?莫非你就不怕寒了兄弟们的心吗?”虽然看上去,骆养性的表现很是卤莽,不但自己会被恼怒的魏忠贤所怪责,就连田尔耕也逃不了一个御下不严的罪名,但其实他却是巧妙地向魏忠贤传递了一个消息:现在的锦衣卫已经对东厂很是不满了,就算是田尔耕这个指挥使大人也未必能弹压得住,若是再严办了自己的话,只怕就真的要出大乱子了。

&esp;&esp;果然,虽然连楚、秦二人都有些担心地看向魏忠贤,生怕他迁怒自己了,魏忠贤却并没有一点恼火的迹象,反倒是笑了起来:“好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哪!骆养性,看来你是铁了心认为自己没有错了?”

&esp;&esp;“回九千岁的话,我知道我带人闯东厂犯下了大错,但是我却自问过错比东厂的人小了许多了。他们在这几日里也曾三番四次的闯进我们的百户所闹事,若是我们这么做是大过的话,这些东厂的人也逃不了!”骆养性依旧直言道。这话让秦、楚二人再次变了脸色,他们感觉着自己以前确是小看了这些锦衣卫了,只是因为这个田尔耕软弱可欺的关系他们才能占着上风,并不是说所有的锦衣卫都是这样的,眼前的这个千户就是如此。

&esp;&esp;魏忠贤心里也有一把火,他总算是知道事情的棘手了。原来他还想靠着自己的威势将这些生事的锦衣卫压服的,只要带头的骆养性服了软,那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可没料到这个小小的千户居然如此强硬,不过他也听出了这个千户的弦外之音,很明显他的背后是有着无数的锦衣卫支持的,若是自己真的强行定了他们的罪,只怕会惹来更大的风波,因为锦衣卫里还有多少人是同他一样想法的,魏忠贤并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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