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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第2页）

&esp;&esp;于是两人坐在一起，聊罢了见闻聊针线，聊罢了针线又聊妆容。苗小柔好些日子没这么畅快言语过了，一时便不讨厌来宁安堂请安了。

&esp;&esp;聊了约莫一个时辰，说得口干舌燥，竟觉得颇有些投缘。

&esp;&esp;先前白睢曾跟她提过，这个郭慧心看起来是个敌对的，可他总有法子将之变个立场。能利用的人便要充分利用，利益面前朋友可以变成敌人，相对的敌人也能变成朋友，委实没有必要揪着过去不放。若最终仍咽不下那口气，待成了大业，这笔账再慢慢清算不迟。

&esp;&esp;假若事事较真，便会疲于应付，渐渐忘了自己最大的敌人究竟是谁。她细细想来，觉着这郭姑娘也不过是个可怜人，若对白睢还有用，好言好语处着就是了。这不外乎便是负重前行，既然都决意当狗了，再忍下一件又何妨。

&esp;&esp;把对立藏起来，坐下谈笑风生，竟也能开开心心。

&esp;&esp;只是，这份儿开心并没有很长的。

&esp;&esp;这皇宫中最大的是皇帝，其次就是郭昭仪了，凤印虽尚未赐给她，一早上却来了十几批大小管事来参拜，俨然已将她捧做后宫未来的主子。

&esp;&esp;目下阖宫的大小事务名义上由皇帝亲自过问，实则大多由毛崇之代劳了，从某种意义上说，按着郭放的意思在办，只是到了要紧处，毛崇之少不得留个心眼儿。

&esp;&esp;大大小小的事情听都听烦了，苗小柔觉着聊也聊够了，明日继续就是，便告了辞，回去躺床上看闲书。

&esp;&esp;这本闲书却是郭慧心手抄赠与她的，讲了些佛法故事，也颇有些趣味。她看着看着，赞不绝口，直道故事好看，字也写得漂亮。

&esp;&esp;郭慧心这姑娘很是不错，字如其人人如其字，若没有个姓郭的爹，许能与她真正做成朋友。

&esp;&esp;这日白睢下了朝径直去了宁安堂陪郭昭仪，并未来她这里看一眼，只着毛崇之来问了安。一连三日皆是如此，直到……依我看，她俩个是真长大了，说不准几年后回来那字能比你写得漂亮。”

&esp;&esp;安顿下来了？那就好，苗小柔安了心，与此同时抓住了重点，下巴一抬：“你什么意思，我的字怎么了？”

&esp;&esp;“跟狗啃似的。”

&esp;&esp;“你且摸着你的良心再说一次？”

&esp;&esp;“是夫子说的，他老人家气得胡子都歪了，逮着训了我两回。”

&esp;&esp;“……”帮这混蛋抄书还被埋汰，她闲得皮痒了才帮这个忙。

&esp;&esp;白睢坚持己见，自她床头拣起那本佛法故事：“喏，你看，郭慧心的字就比你漂亮多了。蝇头小楷，纸张还熏了香，一看就出自美人之手。”

&esp;&esp;“我的一看就出自丑人之手，是吗？”

&esp;&esp;白睢：“……”

&esp;&esp;苗小柔冷笑，大眼睛阴森森斜斜瞅着他：“合正宫

&esp;&esp;打那日练过字，白睢再也不敢碰苗小柔，找尽了理由离她远点。他近来十分烦恼，弄不懂为何明明已经刻意调整心态了，却无半点效果。

&esp;&esp;有一日，他翻到本闲书，意外中找到了原因——书中故事讲道，有一男子幼年丧父，自小与母亲相依为命。成年后虽娶了媳妇儿，却仍喜欢跟母亲相处，便是晚上睡觉也只在母亲身边才能安寝。后来媳妇儿再也看不下去，闹着要合离，一时这段母子乱|伦便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那男子自此抬不起头，他的母亲也最终上吊自尽。

&esp;&esp;有别于旁人的藐视，书中倒是有大夫道了句见解不一样的话，解释说这是心病，自小与母相依为命或自小缺失母亲的人，容易依赖母亲以致难以割舍，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乱|伦。

&esp;&esp;白睢念及自己，是的，自小没有母亲，却又跟苗小柔这等大家长似的女子一起长大，好些事情她都会像母亲一样为自己操心。加之与她断了两年联系，误以为她死了，再一见面便难舍难分……他一时顿悟，原来自己这个是心病，需要找大夫来治一治。

&esp;&esp;这一下，彻底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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