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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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第1页）

&esp;&esp;赵醒归眨巴着眼睛，眼神好无辜：“我……我没惦记。”

&esp;&esp;“行了，反正就这些，我都说完了。”卓蕴感到一阵轻松，歪着头看向赵醒归，“现在你知道了吧？平时在你面前的我全都是假的，衣服是假的，脸也是假的，我平时上课都化妆，就是去见你才不化，所以，你喜欢的那个卓老师是个假人儿，我和你，没有可能的，明白吗？”

&esp;&esp;赵醒归看了她好一会儿，慢慢地垂下眼睛，长睫毛眨了几下后，向卓蕴伸出右手，还摊开了手掌。

&esp;&esp;卓蕴问：“干吗？”

&esp;&esp;“拉个手。”赵醒归板着脸，“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我要拉着你的手说话。”

&esp;&esp;卓蕴惊呆了：“你什么毛病？”

&esp;&esp;赵醒归的手掌固执地摊开着：“拉个手，又不是没拉过。”

&esp;&esp;卓蕴妥协了，把右手交给他，赵醒归一把就握紧了她的手。

&esp;&esp;他的手掌不像前一晚那么冰凉，掌心有着微微的暖意，他看着卓蕴的眼睛，问：“卓老师，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现在坐在这儿的你，是真，还是假？”

&esp;&esp;卓蕴心里一动，无言地与他对视。

&esp;&esp;赵醒归的嘴角露出微笑，“就因为穿着便宜衣服，没化妆，你就是假的吗？你老是对我笑，那笑容也是假的吗？你给我带好吃的，那些排队买来的泡芙也是假的吗？下雨天我背疼，你让我上床去休息，你的担心也是假的吗？还有，你为我哭，那些眼泪，都是假的吗？”

&esp;&esp;卓蕴依旧无言，赵醒归却紧了紧她的手，说：“卓老师，其实我知道，平时在我面前的你，才是真的。”

&esp;&esp;卓蕴愣住了，突然想起很久远的一些事。

&esp;&esp;十四、五岁时，她最喜欢穿宽松的棉布裙子，纯色的，背着画板去老师家学画，老师问她将来想做什么，她羞涩地回答，想做一名建筑设计师。

&esp;&esp;她从小喜欢小动物，养过猫，养过狗，还养过仓鼠，后来都因为爸爸嫌麻烦，觉得臭而送人了。

&esp;&esp;每一只小动物被送走时，她都会哭，她想，等她长大了，就可以一个人住，到时候，她一定要养很多很多的小动物。

&esp;&esp;而现在，她似乎要变成被人养的一只动物了。

&esp;&esp;她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喜欢上那种凸显身材的紧身裙，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学会化浓妆，不记得什么时候买来、新年快乐！

&esp;&esp;第二包药水挂完了，卓蕴按了呼叫铃，扭头一看，病床上的小少年又在傻笑。

&esp;&esp;他已经傻笑好一会儿了，低着头，想起就会笑，想起就会笑，一双眼睛笑得弯弯的，偶尔看向卓蕴，眼里的光彩满得快要溢出来。

&esp;&esp;护士进来换药水，好奇地问赵醒归：“你在笑什么呀？碰到什么开心事啦？”

&esp;&esp;赵醒归说：“没有。”

&esp;&esp;话是这么说，嘴角又不小心扬了起来。

&esp;&esp;护士给他换完药水，低头看了眼尿袋，对卓蕴说：“家属把尿袋放一下，500毫升就要放了。”

&esp;&esp;卓蕴：“哦。”

&esp;&esp;赵醒归笑不出来了。

&esp;&esp;护士出去后，卓蕴弯下腰研究那个尿袋，赵醒归急疯了，伸手拍拍她肩：“你别弄，让苗叔来弄，很脏的。”

&esp;&esp;卓蕴抬头看他，赵醒归神色间带着哀求：“真的，你别弄，我平时不这样，我……我不想你弄这些，我平时都能自理的。”

&esp;&esp;卓蕴从没有照顾病人的经验，本来就有点无从下手，见赵醒归这么排斥，就答应下来：“好，我不弄，我帮你去叫苗叔。”

&esp;&esp;她走了出去，赵醒归松了口气，一会儿后苗叔进来了。

&esp;&esp;他拿出床底下的便盆，放在尿袋下面，拧开尿袋下方的旋钮，淡黄色液体就流到了便盆里，尿袋流空后，苗叔又拧紧旋钮，拿起便盆去卫生间倾倒冲洗，又洗了个手才出来。

&esp;&esp;他把便盆放回床底，赵醒归问：“苗叔，你刚才有弄脏手吗？”

&esp;&esp;苗叔看看自己的双手，说：“就是拧的时候可能会碰到一点，怎么了？洗了就行了呀。”

&esp;&esp;赵醒归颓丧地靠躺在病床上，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说：“我以前自己弄尿袋时，也会弄脏手。”

&esp;&esp;“嗨呀，你生病了嘛，这都是正常的。”苗叔看了眼床尾，问，“要不要我帮你穿裤子？刚才没来得及穿，小卓老师就来了。”

&esp;&esp;赵醒归说：“你帮我穿一下吧，再帮我翻个身，我躺得有点累。”

&esp;&esp;苗叔关上病房门，掀了被子帮赵醒归穿裤子，他看着自己赤条条的下半身，屁股下垫着尿垫，那儿还插着导尿管，很不开心地将右手捂在眼睛上。

&esp;&esp;苗叔的动作很小心，抓着赵醒归的小腿帮他把裤管套上，一边穿一边问：“是小卓老师帮你穿的袜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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