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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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2页）

&esp;&esp;怀歆把氧气瓶还给他，不经意低眸，却发现自己仍紧挽着他的手臂。

&esp;&esp;她思绪混沌，指尖也发着白，却没有松手。

&esp;&esp;好半晌，郁承迈开步伐。

&esp;&esp;——他也没有甩开她。

&esp;&esp;两人肩挨着肩迎着风雪交加向前，雪地上两排脚印自身后一路延展，像是互相依偎。

&esp;&esp;每一片雪花都是有重量的，看似轻飘飘地落在身上，实则聚少成多，融化了渗进棉服里，冷气直往里钻。怀歆那顶毛绒帽子外形可爱得花里胡哨，其实不怎么防寒，逐渐被雪水浸湿。

&esp;&esp;她开始有些不自觉地发抖。

&esp;&esp;明明早上上山的时候还日光万丈，热得想脱衣裳，这会儿把全部家当穿在身上，却还是觉得少。

&esp;&esp;手套也是，聊胜于无。

&esp;&esp;重复着机械性的步伐向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点在何方。怀歆低下头不断向冻僵了的手心呵气，瑟缩的姿势让她离郁承挨得很近，半边身体几乎靠在他臂侧，汲取仅有的温度。

&esp;&esp;少顷，她察觉身旁的人停了下来。

&esp;&esp;“冷？”他这样问。

&esp;&esp;“……嗯。”

&esp;&esp;郁承看着她，把背包卸下，脱掉了身上最外层的防寒大衣。

&esp;&esp;他低敛着眼，提着衣领递给她：“穿上。”

&esp;&esp;怀歆视线落在他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上，皮肤被雪衬得冷白，手背上好看的肌理纵深起伏。

&esp;&esp;“可是你……”她迟疑。

&esp;&esp;“穿上。”郁承颦眉，直接把大衣罩在她身上。

&esp;&esp;怀歆闭了嘴，听话地穿戴整齐。他的外套领口处有个纽扣绳，是用来调节帽子松紧的，这会儿蹭在她脖子上，有点痒。

&esp;&esp;“把包也给我。”

&esp;&esp;怀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解下她的背包，然后斜挎在肩上。

&esp;&esp;她知道自己带的东西有多少，再加上他的，肯定很沉，可他侧颜平静沉毅，密长分明的睫羽上结着细小的冰霜，没有泄露出一丝一毫多余的情绪。

&esp;&esp;“喝不喝水？”

&esp;&esp;“……哦，好。”

&esp;&esp;两人轮流补给完糖分和氧气，郁承便继续往前走了。

&esp;&esp;怀歆吸了两口气，快速跟上。少顷借着脚下落势不稳又重新抓住他的手臂。

&esp;&esp;冰风刮上侧脸，渐渐没了知觉。双眼也被吹得泛起潮，慢慢地习惯了这样的极端天气。

&esp;&esp;大概有一公里，也可能是两三公里，她不知道有多长，但仅仅是裹在带有他沉冽气息的大衣中，她却久违地感觉到温暖。

&esp;&esp;脚步虚浮，茫茫大雪铺天盖地，怀歆视线遥遥落在远处的地平线，看到最初的木质栈道在浅调色的光晕中逐渐崭露头角。她几乎以为是幻觉。

&esp;&esp;“就快到了。坚持一下。”

&esp;&esp;郁承温缓的嗓音自一旁传来，听不太真切。

&esp;&esp;怀歆喘着气应一声，也打起了几分精神。

&esp;&esp;最后这段坦途和来时一样，是走得最顺的。只是怀歆拿不稳登山杖，一直不断地戳入木板之间的细缝中，反而阻碍了她走路，郁承眄了一眼，道：“给我吧。”

&esp;&esp;终于到达洛绒牛场的景点门口，他把废弃的氧气瓶和一次性的登山装备都扔了。两人冒着雨雪进了排队等车的室内，环境比山上实在要好上太多。

&esp;&esp;不过温度一上来，全身上下也都更加湿透了。

&esp;&esp;怀歆的心也热起来，在郁承转过来面对自己的时候松开了他的手臂——之前一直在不自觉地用力，手指关节都有些酸疼。

&esp;&esp;这一路上他照顾她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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