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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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不过比他们晚一步到，也快速赶到了楼顶，这栋大楼里还有不少人，大多都听从医院的安排留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为了不刺激病人。但也有的人在楼下关注着顶楼的信息，像楚昱和欧阳哲这样的在楼梯旁关注的人也不少，因此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交涉人用喇叭隔了一段距离对攀着栏杆的男子说，&ldo;张先生，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可以跟我说说吗？我知道，这里没有人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请相信我，我可以解答你内心的疑惑……&rdo;欧阳哲在交涉人话音落下时就浅浅摇着头，&ldo;太官方，看过电视剧的都知道这是老一套了。&rdo;楚昱干笑着看向对职业交涉人评头论足的欧阳哲，无奈地叹了口气。交涉人又跟男子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哪句触动到了男子，男子的神情从迷惘转向了愤怒，又哭又叫的。欧阳哲提醒楚昱，&ldo;他刚刚说了&lso;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的家人着想&rso;，踩了这男人的地雷。&rdo;&ldo;老师……不如换你去做交涉人算了……&rdo;&ldo;不要。我既不是女人，也不是小孩，跟他说的话，没什么说服力……&rdo;欧阳哲眼珠子转了转，直勾勾地盯着楚昱，&ldo;呐，小楚你去吧……趁那个糟糕的警察把男人惹得彻底激动之前。&rdo;&ldo;诶‐‐&rdo;楚昱还没反应过来，他就被欧阳哲套上了一顶黑色鸭舌帽，挡住大半边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一部分白色的皮肤。欧阳哲在帮他戴上帽子时快速说道，&ldo;那男人的儿子，估计是个像你一样的优等生，性格比较安静，但喜欢运动，跟他爸很有共同语言，尤其是足球‐‐&rdo;&ldo;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儿子喜欢运动，还是足球！&rdo;欧阳哲舔了舔唇，努嘴指向男人腰间的钥匙扣，是个卡通的造型，&ldo;那个，欧洲杯的吉祥物。一个准备跳楼的成年男人是不会戴着那样的东西的吧，只能说明那东西对他意义重大，不自觉就戴上了。&rdo;&ldo;我还是觉得老师你的分析很玄……&rdo;&ldo;死忙当活马医嘛！&rdo;欧阳哲用力地将楚昱推了出去。&ldo;喂！&rdo;楚昱刚回头吼完，就发现攀上栏杆的男人和那名交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楚昱这天穿了一身休闲服，活动轻便，有点宽大，加上鸭舌帽，看起来就像是现在街头玩滑板的寻常少年。他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在观察到男人的脸上又出现了警戒的表情时，就没再往前走。其实现在他心里和紧张，早把欧阳哲全家问候了遍，但脑子里又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细胞来思考他下一步该怎么做，他先是用探询的声音慢慢说，&ldo;爸……爸爸……&rdo;整个顶楼都暴晒在阳光底下，视物不太方便，男人只能看到一个少年站在他的不远处，然后叫他&ldo;爸爸&rdo;。他忽然有些恍惚。理智告诉他，自己的妻儿早就移民出国了，可情感还是希望儿子能回来看看他，而不是跟他妈妈一样丢下他。&ldo;爸爸。&rdo;少年又叫了一声。他想应对方一句，可声音早就堵在喉咙里了。&ldo;爸爸，你还记得吗，你说过，等欧洲杯开始时，要跟我一起去看的……&rdo;少年用既期待又委屈的声音说，&ldo;我喜欢西班牙队，那里有个球员……&rdo;&ldo;不是！你不是小强！小强喜欢的是意大利队！&rdo;男人冲动地朝他吼着。楚昱在心里又骂了欧阳哲一番，谁让他老师胡乱说了个错误答案，说不定其实是欧阳哲自己单纯的喜欢西班牙罢了。真是要害死他了。男人悲恸地背过身，抹了把眼泪。楚昱捕捉到了他这个动作，轻笑了下，&ldo;你看，我就说嘛，还是爸爸最了解小强！&rdo;他朝回过头来的男人扬了扬下巴，&ldo;爸爸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能猜出来，真厉害！&rdo;人年少的时候多半都对父亲有种崇拜心理，这种感情无论放在谁身上，都能做出以父亲为傲的那种表情。加上阳光正烈，少年的笑容既纯净又骄傲，像个等待父亲夸奖的孩子。&ldo;爸爸，你还在干什么，不是说了要陪我看欧洲杯的吗？&rdo;少年嗔怪道。爸爸……爸爸……爸爸……男人恍恍惚惚地看着少年，手一松，从栏杆内侧摔了下来，被在附近埋伏的警察快速制服了。=================================作者有话要说：改了个错别字，最近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囧33chapter33此刻，楚昱心里有种庆幸的感觉。他那赶鸭子上架式的拙劣演技之所以没有被那个病号发觉，主要原因还是对方精神不稳定，如果他能定下心来思考他的一言一行，就会发现错漏百出，根本不堪一击。还好，那人已经被警方救下来了，也就没有楚昱什么事儿了。欧阳哲走到他身边，&ldo;不是做得还挺不错的嘛。&rdo;&ldo;老师，那并不都是我的功劳。&rdo;楚昱的语气很平淡，他静静地看着前面忙碌成一团的人群，抿着唇不再说话。欧阳哲忽然有种想要拍拍他肩膀安慰他的冲动，只是他眨了眨眼，笑眯眯地说，&ldo;那当然了，没有我，你的演技还没有实体。&rdo;顶楼忙得差不多了，警察的封锁线也撤除了，有个警察走到他们面前，先是感谢了一番，当然也批评了他们过于大胆的行为，并要他们抽空去做个笔录，最好能尽快。得知楚昱是艺人之后，同意做完笔录后不公开他的名字。等警察忙完了，楼上楼下围观的人群都散了，楚昱这才转身，看向欧阳哲一双细长的眼睛，眼神既坚定又有些悲伤。&ldo;我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没有&lso;演技&rso;这种东西……&rdo;他扯了扯嘴角，艰难地说，&ldo;事实上，这几天虽然让我困扰，却更多的是解脱。&rdo;欧阳哲没有度数的眼镜上闪过一丝光，他平静地问，&ldo;为什么这么说？&rdo;楚昱摘下鸭舌帽，揉了揉被阳光直射得酸累的眼睛，&ldo;我很喜欢演戏，让不同的角色活在自己的身上，就像经历了不同的人生一样，这种感觉让我回味无穷。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当我觉得这种感觉是很正常的时候，我也失去了其中的乐趣，演戏让我觉得迷惘、累心，还有更多我说不出来的感觉。&rdo;&ldo;所以呢，你想告诉我，你要放弃？&rdo;欧阳哲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情绪压抑得让人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眼睛也在镜片的阻挡下只留下眼窝的一片深沉。楚昱闭上眼睛，仰起头，感受着阳光直直照射下来的温度，即使气候偏冷，站在最接近天空的高度上，还是能感觉到那种灼热。他轻轻地摇了摇头。&ldo;不，正好相反。&rdo;楚昱一字一顿地说，&ldo;我想找回从前那种快乐的、让我血脉贲张的感觉。&rdo;从林季的病房出来以后，楚昱又跟欧阳哲说了很多。关于他重生前的一切，以及重生后的浑浑噩噩，活得很真实，却也有觉得云里雾里的时候。而这些，没有与他感同深受的人，也就没有人能体会他这样的心情。不过，欧阳哲好像一直是个例外。他擅自闯入了自己的生活，让他窥探到了演艺圈最上层的姿态，并用另类的方式告诉他如何去演戏，如何享受演戏的快乐。他总能在楚昱险些失去自我的时候拉他一把。所以，有些话，其实也并不难说出口的。&ldo;我知道，我现在最缺的就是自信，没有这个，哪怕领悟力再高，演出来的东西也要打折扣。&rdo;楚昱笑了笑，少年的脸颊上有着浅浅的酒窝，&ldo;所以，老师在让我认识到自己的不成熟之后，还用心让我恢复自信，不管什么方法，只要能刺激我对演技的渴求，总有一天能够再次体会演戏的快乐……&rdo;欧阳哲只是听，他没有插话。&ldo;其实只有老师一个人知道，我之所以最近不在状态，不是因为曹熙或者余品声的影响，也不是周围的人如何看待我……而是，我本身的问题。&rdo;人，都会有这样一种心理。体会过身在上位的滋味之后，从此就再难以下来了。所以身处云端的人，总有患得患失之感。怕一朝不甚，摔了下去，跌入泥沼，爬不起来。楚昱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已经有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还是故意让自己陷入这种困境中，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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