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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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第1页）

&esp;&esp;山风吹来，孟昀又一滴泪滚落，微急：“我不是这个意思……”

&esp;&esp;“知道。”陈樾说，“我只是想说，你不需要苛求每件事都完美，也不需要去追求所有人的赞美。有些人有些事，他们不过就是刚才你一路过来途经的山川而已。”

&esp;&esp;一晃就过了。

&esp;&esp;“是吧。”孟昀怔了一会儿，问，“我在你眼里又是路过的哪座山呢？”

&esp;&esp;陈樾顿了一下，回头望一眼街道，没有正面回答。他压抑着，深深吸一口气，再回头看她时，只说：“走吧。”

&esp;&esp;他坐上车，孟昀却指了一下，赌气地说：“我记得坐马车的地方就在那里。不耽误你时间。你把我放这儿吧。”

&esp;&esp;陈樾说：“我直接送你去若阳，比马车快。不然你中途还得转一趟车。”

&esp;&esp;孟昀情绪上想拒绝，垂头半刻却最终没做声。

&esp;&esp;然而电三轮刚走出镇子，被堵了去路。十几头骏马、黄牛、山羊或站或趴地在路上晒太阳，啃折路边的树叶杂草。一头小马驹得儿得儿来回跑。羊咩牛哞，不知主人去哪儿了。

&esp;&esp;陈樾等了会儿，下车问附近的老倌儿，说是主人临时有急，上厕所去了。他回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两人又等了一会儿，陈樾的手在车把手上抓了又放，放了又抓。

&esp;&esp;他和她一前一后静默坐着，面对着无法交流的马牛羊。

&esp;&esp;下午的太阳更炙热了，知了的叫声在头顶撕扯。

&esp;&esp;终于，孟昀开口了：“你先回去吧，把我丢去坐马车那儿就行。”

&esp;&esp;陈樾没回头，对着那群牛，说：“再等等吧，出镇只有这条路，你现在坐马车也过不去。”

&esp;&esp;孟昀说：“那我一个人等，不浪费你的时间。”

&esp;&esp;陈樾默了半晌，说：“我今天没事。”

&esp;&esp;“你干嘛非要送我啊？！”孟昀突然急切道，“以为我是因为你说的话才走的吗，所以心里又内疚了要对我好？不是因为你，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真的不用这么做。”

&esp;&esp;陈樾头低了下去，却没有回应。

&esp;&esp;孟昀只见他背影非常沉默，他紧握着车把手，手背上青筋突起。

&esp;&esp;能不能先别走……

&esp;&esp;他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他张了张口，嗓子都发疼了却说不出这句话。一如四年前他看着夜色中的她，心疼得裂开却死活讲不出。

&esp;&esp;要怎么说出口，那些从最一开始就没能说出口的话。

&esp;&esp;背你回营地的是我，普陀山去找你的是我，那张黑胶是我刻的，那些票是我刷的……说不出口。

&esp;&esp;有那么一瞬，陈樾觉得地面变得模糊荡起水光，要滴下泪来时——

&esp;&esp;终于，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辆马车驶过来，车棚子里炸出一道道孩子的呼声：“孟老师！”

&esp;&esp;

&esp;&esp;孟昀和陈樾同时回头，小路尽头的转角处有马蹄飞奔，马夫扬着鞭子，拖出一辆大篷车。“梦梦老师！”一个小女孩从奔跑的马车上跳下来，人打了个趔趄不等站稳就飞速朝她冲过来。

&esp;&esp;是西谷。

&esp;&esp;马儿还在远处跑着，这下子，一个两个小小少年跟一串珠子似的跳下车朝他们飞跑，马夫立刻拉缰绳。

&esp;&esp;蓝天下七八个孩子朝孟昀奔来。西谷跑得最快，没刹住一下跳上三轮，孟昀本能地伸手接她。小小的孩子撞进来，扑了她个满怀：“梦梦老师你去哪里？”

&esp;&esp;孟昀内心激荡，哑口无言。后头的孩子也涌了过来，叽叽喳喳如一群麻雀：

&esp;&esp;“孟老师你要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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