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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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狗僵持了片刻，嗅着温热的血腥气，黄狗饥饿难耐，躁动不安地往前踏了几步，恨不得一口撕下一块人ròu以便果腹。终于，它忍耐不住，&ldo;哈儿&rdo;一声亮出森森白牙朝女孩扑了上来，腥臭的口水甩了女孩一脸。女孩凄厉地大叫一声，两手用力合抱住黄狗的嘴，同时两根大拇指准确无误地全力cha入黄狗眼里，整个人合身扑将上去压住黄狗，和拼命挣扎惨叫的黄狗在雪地里滚做一团。不知过了多久，黄狗终于不再动弹，女孩一阵干呕，想把手收回来，却连抬动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便只能瘫在雪地里看着惨蓝的天空发呆。鞋底踩在雪地上发出的&ldo;吱吱&rdo;声由远及近，还有人的说话声渐渐变得清晰起来：&ldo;好像是在这边。&rdo;女孩本来已经黯淡下去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因为力竭和失血过多，她的视力已经模糊，她看不清来人的长相穿着，只依稀知道来的是两男一女，女的是个年纪有些大的妇人，男的一个是青年，一个是少年，穿得都还周正。她用尽全力喊了声：&ldo;救命！&rdo;声音比蚊子大不了多少。&ldo;师父，安怡在这里！&rdo;少年发出一声惊叫，朝她快步跑了过来，试图将她还牢牢卡着狗头的手掰开：&ldo;你松手，我来帮你。&rdo;&ldo;知善你小心点，她头上有伤。&rdo;妇人也快步赶过来，声音温柔可亲，纯正的京城腔。听到这熟悉的京城腔，女孩一阵眼酸，却不敢放松，坚持着不让神智涣散：&ldo;救我，会报答你们的，不让你们白救……&rdo;经过那许多事，她已经不敢相信人会随便伸手援助陌生人了，只能先许下承诺才能抓住那么一点可能性。她是真的想活下去，非常想活下去，她还有那么多的心愿未了呢。名叫知善的少年雪白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替女孩擦了擦脸，急急地喊道：&ldo;安怡，安怡，是我啊，我是陈知善。你怎么了？认得我是谁吗？&rdo;原来是熟人啊，这就好办了！还说自己真是倒霉透顶，睁眼就差点死在这雪地里，谁知天无绝人之路，看来是死不掉了。新名字叫安怡，女孩把这个名字牢记在心，感激地朝陈知善笑笑便再也支持不住，头一歪，彻底昏死在了陈知善的怀里。陈知善手足无措地看向妇人，求助道：&ldo;师父，这可怎么好？&rdo;&ldo;让我看看。&rdo;妇人上前仔细检查了安怡的伤口，取出一个精致的针匣，将几根长短不一的银针动作熟稔而迅捷地依次往安怡头上、身上的穴位cha入，轻声道：&ldo;血暂时止住了，赶紧送回去吧，医药及时兴许还能救她一命。陈喜，你来搭把手，小心些。&rdo;下人装扮的青年应了一声，上前和陈知善一道，小心翼翼地将安怡扶起来朝着最近的昌黎县城行去。妇人四处看了看，看到不远处的雪地里倒着一只半旧的竹篮，又有许多才采摘下来没多久的雪里红散落在地，心知安怡是来挑野菜才会遇险的，忍不住叹息了一声：&ldo;安县丞做的这些事啊，平白拖累了好好的孩子。&rdo;言罢上前将雪里红随意收入篮中，提起篮子跟上陈知善等人。陈知善看到她手里的篮子和野菜，再看看昏迷不醒的安怡，由不得叹道：&ldo;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家，这样的天气还逼着女儿出来挑野菜，还是官家呢……今日要不是我们遇着，安怡岂不是要白白送命？&rdo;妇人皱眉道：&ldo;休要多言，走快些，慢了只怕她性命不保。&rdo;陈知善闻言默默加快了脚步。一行人进了昌黎县城已是午后光景，妇人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安怡和四周人好奇探究的模样，吩咐陈知善去最近的茶铺借板车和被子，以便将安怡尽早送回家去医治。都是熟人，茶铺老板虽然很不乐意还是借了车和被子，反复追问妇人：&ldo;吴姑姑，这安大姑娘没有大碍罢？&rdo;这人要是死了，他的板车和被子可就都要不成了，若问安县丞赔，这京城贬斥来的安县丞是个出名的穷鬼，偏还是个官，他没那胆子去歪缠，可若是不问人赔，他小本生意哪里禁得起折腾？被称为吴姑姑的妇人心里明白这些弯弯道道，笑道：&ldo;你放心，我赔你新的。&rdo;妇人姓吴名菁，乃是飞龙关这一片的名医，不独医术高明，更有一手神奇的针灸之术惯能起死回生，救命扶弱，向来名声极佳，说一是一说二是二，茶铺老板听了她的保证也就把那心放下来，假意推辞道：&ldo;那哪儿能？您妙手回春……&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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