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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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1页）

&esp;&esp;我们盯着面前那坨说不清是炭还是炭的东西，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esp;&esp;“愣着干嘛，尝尝啊。”吴斐发号施令。

&esp;&esp;“不是我说……这玩意儿能吃吗？”我忍不住问了句。

&esp;&esp;“怎么不能吃，只是上面一层烤糊了而已。”吴斐试图为自己找补。

&esp;&esp;“周姐，要不你先尝尝？”我用胳膊碰了碰周离。

&esp;&esp;“确定能吃吗斐姐……我咋记得刚从烤箱出来的时候还冒火星呢？”周离试探地问道。

&esp;&esp;“真能吃，不信我把上面那层烤焦的帮你们刮掉。”吴斐说着就拿起叉子就准备把巴斯克蛋糕上层焦状物刮掉，不过很可惜的是……当上面那层被刮掉的时候，下面的部分……嗯……还是炭。

&esp;&esp;吴斐尴尬地笑了笑，说：“还是留给秦大朗吃吧。”说完这句话她又走进了厨房，那个已经被她整的乱七八糟的战场，她站在那里，看着散落的锅碗瓢盆、淋得到处都是的面糊、蛋液和奶油。不知道从何处下手的她，一时间心情也跟着变得糟糕起来。她生气地把水槽里的碗盆弄出一些动静，我和周离听了，去厨房看她，只见她靠着厨房的操作台，一脸要哭的样子看着我们。

&esp;&esp;“别着急，急什么啊，你这才上了几节课啊，慢慢来吧。”周离上前抚着她的肩膀安慰她。

&esp;&esp;吴斐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她泪眼婆娑：“如果这件事我都做不好的话，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啥，讲出来不怕你们笑话，我小时候其实就是想当个蛋糕师傅的，小时候我吃我妈给我和我弟买街上那种一块钱一杯的纸杯蛋糕的时候我就想当了。”

&esp;&esp;“那你这梦想还挺久远。”我打趣道，顺道递了纸巾给她。

&esp;&esp;“滚。”不知她是哭是笑。

&esp;&esp;“起开起开，我来收拾厨房。”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擅长安慰别人，我能做的大概就是把她们从厨房赶走，然后把这里收拾干净。

&esp;&esp;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很适合和厨房打交道的人，当然除了煮饭烧菜，做清洁我也很在行。当我收拾完厨房走出去的时候，我发现周离和吴斐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上的综艺哈哈大笑。嗯……怎么说呢，终究是错付了。

&esp;&esp;我翻了个白眼，然后也坐上沙发，我把她们往边上挤，惨遭她俩“拳打脚踢”加“天外飞枕”。我认输，然后乖乖地跑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esp;&esp;我百无聊赖地打开我的账号后台，惊喜地发现最新一期凉拌菜的视频反响还不错，播放数据比往常高了五倍还多。我就说，夏天和凉拌菜就是最配的。那个瞬间我好像抓到了流量密码：做一些夏天大家喜闻乐见的食物，比如柠檬鸡脚、拍黄瓜、皮蛋豆腐等等诸如此类的适合在夏天吃的食物，当然，如果能力允许的话，我也可以学着拍一期饮品类的视频，不知道为啥，我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下）

&esp;&esp;周离站在二十三楼的办公室里，窗外是很美的晚霞。

&esp;&esp;但是她已经忙到没有时间去慢慢欣赏了。作为公司的创意总监，最近好几个广告案子压着一直没有什么进展，上司已经发火，说要是再敲定不下去，她们组里必须裁员。透过小小办公室的玻璃门，她看见组员们埋头苦干的场景。

&esp;&esp;成年人的职场世界，kpi悬在头顶，就像是一把利剑。并且只要工作，人就会死的早。

&esp;&esp;周离叹了口气，又坐回电脑前，心里唯一值得宽慰的，大概就是晚上和我们约了火锅。今天不同往日，周离的组员都走了之后她又独自加班了一个小时。她准备下班的时候才发现对面的写字楼里仍然灯火通明，在心里可怜了两句别人又反过来吐槽了两句，都是打工人，谁的命不是命啊，但是当下，她更心疼自己的命。

&esp;&esp;刚走出公司，就看见楼道尽头的窗外骤然亮了起来，像是闪电，然后雷声响了起来，接着阵雨大作。

&esp;&esp;乘电梯到了地下停车场，周离开车出了地库，雨刷开启，车窗的前玻璃上，雨刷器在刷着融化在雨水里的霓虹，大概是晚高峰已经过去，此时的路上已经不算太堵，行车十几分钟后，周离把车停好，然后撑着雨伞下了车，走到曹正非火锅馆的门口她收了伞，一只手已经搭在门帘上了，此时电话却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的时候心里在祈祷千万不要是上司打来的，嘴上骂骂咧咧地看了眼手机，才发现，相比于老板的电话，这个电话她更不想接到。

&esp;&esp;前两天刚交的钱，账户应该还有钱啊。这样想着，周离接听了那通来自精神病院的电话。

&esp;&esp;电话挂断的时候她还算冷静，然后她推开帘子进来，走到我们面前，那也许是她这些日子走过最难的一小段路了，又或许她也在庆幸吗，庆幸路的尽头是我们，而不是孤立无援。

&esp;&esp;手术室外面，江渡抱紧周离，但是无法抱紧的，是眼泪和悲伤。手术室灯灭，里面的人走出来，宣告了死亡。

&esp;&esp;悲伤席卷了医院的走廊，眼泪浸润悲伤，周离哭到嘶哑。

&esp;&esp;-

&esp;&esp;后来，在警察调取的监控视频里，周离妈妈趁着护士发药喂药的时候发了疯似的从房间闯了出去，像是积攒了很多力量，她终于找到一扇连接天空的窗子，她回头一笑，挣脱了拉着她的人，从窗子一跃而下。

&esp;&esp;次日我们在青江殡仪馆里参加了周离妈妈的告别式，这是我第最近第二次来殡仪馆了，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我好像麻木掉了，死亡看起来那么可惧和遥远，看起来却又那么稀松平常。江渡的爸妈忙前忙后地张罗着，江渡的视线也从来没有离开过周离一直搀扶着她。我和吴斐还有秦大朗，沉默地陪伴在侧。

&esp;&esp;期间我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在洗手池那里有个女生喊了我一声。

&esp;&esp;我扭过头，看着喊我的那个人，我诧异地问她：“你认识我？”

&esp;&esp;“我，凌春，风铃你忘了吗？”她说。

&esp;&esp;我忽然想了起来，拍了拍脑袋：“哦，低血糖，我还给你煮了碗面。”

&esp;&esp;“是我。”她笑。

&esp;&esp;“不好意思啊，一面之缘一时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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