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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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1页）

&esp;&esp;但是最大的感受……

&esp;&esp;“我，挺可惜的。”盛夏说，“我三年前就认识他，那时候他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esp;&esp;“那时候他没什么追求，可是个人色彩很强烈。”

&esp;&esp;“他现在看起来有追求了，但是模糊了。”

&esp;&esp;盛夏歪着头，又想了个形容词：“不愤怒了。”

&esp;&esp;程凉身上曾经吸引她的对生命的愤怒感，没有了。

&esp;&esp;尤其是今天下午，她在观摩室里看到他捂着脸靠在墙上的那一幕，定格到现在她心里还很难受。

&esp;&esp;非常难受。

&esp;&esp;像是看到启明星被乌云蒙住了光芒。

&esp;&esp;“所以我一直在说……”丁教授长叹一声，“你在人文纪录片方面，会有大发展，会走的很远。”

&esp;&esp;“你的感觉很准，当然这次可能也有你和程主任是旧识的原因。”

&esp;&esp;“但你这种状态保持下去，把这次的纪录片完整拍完，把这次拍摄感觉好好总结，你的未来可期。”

&esp;&esp;“在你来之前，我跟程主任跟了一周。”丁教授说，“当然不是你这种跟拍，我就是跟他聊聊，看看他的工作内容，也问问其他医生病人对他的感觉。”

&esp;&esp;“怎么说呢。”丁教授的手抵着黝黑的下巴，“你知道他来新疆的时候其实是完全不能手术的状态的吧。”

&esp;&esp;盛夏看着视频里的程凉在办公室里吃盒饭，一个人吃，低着头一口一口的扒。

&esp;&esp;她点点头：“嗯。”

&esp;&esp;“他是以鹿城援边医疗团队的编外人员进来的。”丁教授说，“每天的工作基本就是各种文书，在门诊挂个牌子坐班，有人说他是占着名额走后门进来的，因为他跟当时来的负责人林崇银是师徒。”

&esp;&esp;“他拿不了手术刀，这事你可以问问他们一起过来的普外医生老盛，老盛那会在市里和程主任住一个屋，他说他那时候最想不通的是这么一个人，来新疆干什么？当时程主任的状态太差了，几乎不说话，他也很少看到他睡觉，每天就坐在宿舍里看书练模型，门诊结束之后就躲在厕所里抽烟。”

&esp;&esp;“我是不太清楚他后来的情况怎么变好的。”

&esp;&esp;“但是我猜测啊，跟当时他老师林崇银的身体情况变得越来越差有关。”

&esp;&esp;“林崇银的身体不行了，带来的手术团队眼看要散。程主任没办法只能接下手术刀，逼着自己上了手术台，可做的也庆幸过，她跟拍的这个人……

&esp;&esp;程凉过了一会才打开门，不知道是不是喷了漱口水，身上又是烟味又是薄荷味，混杂着程凉身上独有的洗衣凝珠的香味。

&esp;&esp;他外表倒不至于太颓废，只是换了居家服，头发乱了，也冒出点胡渣，看起来年轻了很多，倒是和白天里那个一点错都不犯的程主任判若两人。

&esp;&esp;“我能进去吗？”盛夏问他。

&esp;&esp;程凉侧身让开了一条路。

&esp;&esp;他很沉默，等盛夏进了屋，他开着大门，开了屋里的大灯，弯腰给她找了一双拖鞋。

&esp;&esp;程凉的房间跟盛夏的那间格局是一模一样的，只是他的房间很空，看起来更大。

&esp;&esp;没有沙发没有茶几，盛夏房间放沙发的地方被他铺了块地毯，上面丢了几个抱枕。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套和医院差不多的桌子椅子，一台笔记本，然后就只剩下角落里的一张大床。

&esp;&esp;倒是不乱，就是屋里还有烟味，盛夏看了一眼阳台，发现程凉把刚才抽烟的烟灰缸丢在阳台上的一株仙人掌里。

&esp;&esp;…………

&esp;&esp;这人，热爱祸祸仙人掌，哪哪都有。

&esp;&esp;盛夏转身。

&esp;&esp;程凉还站在玄关，等她在屋里看完一圈，他才拿起遥控器把墙上的投影仪关了。

&esp;&esp;左侧一整面墙的幕布上正在播放几只狐獴在草原里小心翼翼查探然后被胡狼围攻的场面。

&esp;&esp;关掉前，盛夏看到右上角写着动物世界四个字。

&esp;&esp;“这些都可以拍。”程凉说，声音很哑。

&esp;&esp;他知道盛夏来这里的主要原因，他今天遇到了医闹，提拉婆婆死了，医生回家后的心理状态，肯定也是需要取材的。

&esp;&esp;其实他刚才去阳台抽烟的时候，还在想要不要叫盛夏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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