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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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第1页）

&esp;&esp;这边被下了驱逐令的简行严，抱着一丝戴罪立功的心理也跟了过去。

&esp;&esp;穿过高记的天井，绕过厅堂左侧的小楼梯，直通到后面的柴房，简行严一路跟在甘小栗的身后，可他比甘小栗高出一截，视线所及不受影响。只见一个粗手粗脚的老妇人跪在柴房中，双手正不断推搡着地上的一个姑娘。他立刻明白，这是高家那个犯了家法的侄小姐，跟上前去一瞅，虽然在姑娘的性别范畴里比不过蔡咏诗，也算清秀水灵。

&esp;&esp;甘小栗见这个光景，也蹲下去问：“她怎么了？”

&esp;&esp;“我进来的时候看见她翻着白眼睡在地上呀！”老妈子咋咋呼呼地回答。

&esp;&esp;简行严从背后冲了出来，先是凑近看了看，又打量周围，见墙角放着两碗冷饭，说：“她饿了一夜，又拉肚子，会不会是脱水症？”

&esp;&esp;“噢，可不是脱水！”老妈子一拍脑门，赶紧找水去了。

&esp;&esp;等找来水，喂到高燕晴的嘴里，她一如所料地缓缓睁开了眼睛，苏醒过来谁还记得主线（一）

&esp;&esp;那日之后简行严有一阵子没出现在甘小栗面前。甘小栗当他跟自己闹了个不痛快不想来，实际上简行严那边却是被简旌禁了足。

&esp;&esp;简旌给宪警队的韦丹送去“临别赠礼”，成功的捞出了儿子之后，他就忙着和林育政出差去上海。原计划要带简行严去上海那一房小住几天、跟简行懿学点好，因为简行严刚从拘留所里放出来，不太想带回上海丢人现眼，以至于计划搁浅。简旌离开槟榔屿前叮嘱王富贵一日一封电报向自己汇报少爷的动向，后来从电报上得知儿子整天跑出去闲逛、加上张靖苏迟迟没来复课，气得简旌回了一封电报给他的娘惹夫人，上面只写了四个字：令子禁足。

&esp;&esp;这几日高记杂货铺正常开门做生意，高燕晴的笑话在街坊当中传了几天终于成了旧闻无人问津，而她本人也暂停兴风作浪。何氏把她从柴房里挪出来搬进了客房，她虽然还是没给个好脸子，倒也没跟何氏拌嘴，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闲来无事就在房间里面大声念英文。

&esp;&esp;甘小栗偶尔从天井经过，听见楼上飘下来的朗朗读书声，心中有些艳羡。不过他和高燕晴的关系仍旧水火不容，有一回他从库房往外搬东西，走到客房的窗户下面被一盆从天而降的冷水淋了个正着，待他往上望时，半个人影也没见着。

&esp;&esp;他小声骂了一句：“死丫头！”

&esp;&esp;一晃甘小栗来槟榔屿的日子已经三月有余，他阿爸的消息还是一点都没有，期初在报纸上登寻人启事时，他还眼巴巴地盼着阿爸看了报纸主动找上门，或者有人带着消息找到他自己，一段时间过去之后，启事如石沉大海，不止是全无音讯，就连张靖苏也忙得忘了答应给他帮忙的事。他本想求助简行严，还在犹豫简行严这位富贵闲人肯不肯给予一臂之力时，他俩“咔嚓”一下单方面的感情破裂，甘小栗的计划就中止在这一头了。

&esp;&esp;一旦他悲观地觉得，阿爸大概找不到，不如自己就这样在槟榔屿上、在姓周桥、在高记生活下去吧，这时心里又会有个声音出来谴责他，小桃还在等你救她，你不能这么逃避问题。

&esp;&esp;这般矛盾周期性的对他的心情产生影响，今天正好是甘小栗心情进入低谷的时间，他手拿苍蝇拍在铺子里坐镇，进来接连的降雨令人更加烦闷，他问柜台后面的老账房：“这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雨季不是过去了吗？”

&esp;&esp;老账房今天穿了件功夫衫，脑袋上扣了个瓜皮帽，乍一看像是对门济生堂走丢的大夫，本着“你的不快就是我的幸福”的精神，这老头竟然笑着回答到：“槟榔屿一年有两个雨季，一个是上一年的十月到二月，中间休息几天，接着是，笔笔悲怆愤怒，写的是日军在宁波制造细菌战，空投鼠疫杆菌致宁波鄞县百余人罹难的事。直到这一刻，甘小栗才明白原来自己当时遭受的一切折磨不是鬼魅作祟，是战争所致。原本他逃出生天是何等幸事，现在想来，竟然身背这样的国仇家恨，甘小栗的热血和眼泪同时奔腾，再也控制不住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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