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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知道自己行动不便的短处，越毂不能让对手离得太远，待得龙虎将军催马过来，双目凝于他抡圆的巨斧。对战许久，已大致知他招数，这一斧的破绽就在左锁骨到右肩胛，机会不容稍纵，越毂右手暗扣钺杆机括，钺头抖动，已经松开，立即就要脱杆而飞，必将敌手连颈带肩削断。

&esp;&esp;突然，越毂的眼睛从对方的肩颈向下移到胸口，护甲碎裂，衣衫破开，露出整片胸膛，伤处还在淌血。

&esp;&esp;下一刻，龙虎将军惊住了，越毂右手猛攥住钺头，锋利的钺刃霎时齐齐斩断他四指。

&esp;&esp;越三千大叫一声，几乎扑下城来——怎么回事？太爷爷分明已经蓄满势却突然收手，为了不让钺飞出，竟用自己的肉掌去拦？被强留在城中的烧肉好手老黄峰一把拉住他。

&esp;&esp;“连……”龙虎将军从越毂口中听到的似乎是这个字，他很想听个清楚，可是巨斧已经收不住了，一下砸在钺上。

&esp;&esp;越毂已失一手，又是心神不属，单手之力禁不起这一记猛击，龙雀钺一下子脱手。

&esp;&esp;后方突然传来隆隆蹄声，马嘶人吼，是大批的鞑靼军赶到了。龙虎将军又惊又怒，城中不知还有多少火炮，早已严令大军不准妄动。

&esp;&esp;后赶到的鞑靼军喊杀如沸：

&esp;&esp;“为王子报仇！活捉越毂老贼！老贼的贼孙女炸死了王子！抓住越季和老贼一起下油锅！”

&esp;&esp;古鲁哥死了？还是被潜入军中的越季杀死的？龙虎将军又是一惊。

&esp;&esp;听到古鲁哥的死讯，整个鞑靼军都炸开了。

&esp;&esp;“放箭！放箭！”赤隆知道机不可失，“钩镰枪，上！攻他右腿！”

&esp;&esp;越毂赤手空拳，一只右掌血流如注，却仰天大笑：“好丫头，好！从小就胡闹，早晚闹他个天翻地覆！”

&esp;&esp;那十二太保自越毂落马就绷紧了心神，见鞑靼军箭发如雨、枪排如林，都大吼着杀了上去。可如同细雨滴入汪洋，瞬间便淹没了。

&esp;&esp;龙虎将军愣了片刻猛地回神，大吼一声：“不可！”可吼声在喧天喊杀交兵声中弱如蚊蚋。喊过他又愣了，为什么不可？越毂是敌军的无印之帅、无祠之神，杀了他就等于击溃无数军民心里那道坚不可摧的长城。杀了他，亦是自己此战的目的，无论手段如何。

&esp;&esp;可他就是觉得，越毂不该是这个死法。

&esp;&esp;“接着！”

&esp;&esp;越毂前胸后背中了不知多少箭，右腿被钩镰枪重伤，双足几乎不能挪动，忽然听到这声喝，一抬头，龙雀钺从天而降，他伸出仅有的一只左手接住了。长钺何等沉重，只这用力一接，大大小小的伤口立时鲜血喷涌。

&esp;&esp;龙虎将军正迎面奔来，也做左手单手执斧，呀一声大吼，兜头劈下：“接招！”

&esp;&esp;哪还有招架之力？用全身的力气拄住钺杆，才能让自己站立，越毂定定看着那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的眉眼，忽然热泪盈眶——真的是老了，若在当年，一定先全力迎敌，不会受任何私心杂念所扰而一招落败。好在，小月季已经脱险，死而无憾。

&esp;&esp;面对那张饱经沧桑虚浮发胖的脸，龙虎将军的心中竟然莫名的一阵翻江倒海，可手中斧却似另有灵魄，丝毫不留情。

&esp;&esp;背上一疼，不知又有几支箭钻进肉里，越毂提起一只没有四指的血淋淋右掌，一掌拍在自己头顶。

&esp;&esp;这一拍之力，让他所执长钺入地三寸，撑他屹立不倒。

&esp;&esp;斧刃凝止在金盔上，龙虎将军看着盔下道道蜿蜒而下的鲜血，看着那双死不瞑目却并无怨恨的眼睛，耳中嗡嗡乱鸣：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esp;&esp;是为了不甘在才宁可自裁？是为了死都不肯跌下去？

&esp;&esp;终于除掉心腹大患，龙虎将军却殊无快意，四周鞑靼兵们的疯狂欢呼竟是鬼哭枭嚎般的凄厉。

&esp;&esp;“啊——”越三千大叫一声，紧接着颈间一疼，晕了过去。是黄峰将他一掌斩晕，阻止了他的冲动，自己却已老泪纵横。

&esp;&esp;战场上，却没有人为越毂哭，没有人来抢他的尸体，因为他的十二位老兄弟，又为他做了一次先锋，这一次，开得是阴山之道，搭得是黄泉之桥。

&esp;&esp;“怎么回事？”风尘仆仆奔上城门楼的北极星一把抓住祝斗南胸前锁甲。

&esp;&esp;“快放手！放肆！”高瞻、周显一干人都想要阻止，却被面具后射出的两道寒光逼得缩了手脚，只敢不远不近围着嘟嘟囔囔。

&esp;&esp;“放——开！”祝斗南攥了他两手，用力一掰。往常，北极星并不会对他用真力，可这一次，竟没有掰开。

&esp;&esp;“快放手！”一个小太监抵在二人中间。

&esp;&esp;众人不认得男装的王晨婴，只是诧异她碰触北极星的一瞬，他立即一缩手。

&esp;&esp;“站住！”见北极星转身便走，祝斗南追了上去，“你想做什么？”

&esp;&esp;“人死了，尸身也要夺回来！”

&esp;&esp;“不许去！”祝斗南喝了一声，又缓了缓，“你听我说，不是我不肯出兵支援，实是……”

&esp;&esp;“回来再说吧。”

&esp;&esp;“你站住！”祝斗南见他不停，一把扯住。

&esp;&esp;北极星回头：“你，拦得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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