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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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第2页）

&esp;&esp;轻软的发丝拂过宋间下颚。他曲指勾住的，一点一点挽向她的耳后。伶仃作响珍珠耳坠，沾染她的体温的，似也变得有了灵性，温柔地与他地手指相互摩挲。他不禁一把将怀中的女人抱起。

&esp;&esp;朝廷上还有万丈波澜要迎面向他。

&esp;&esp;而他是一个断掉了家族血脉的人，没有门楣的光耀给他支撑，也没有所谓“忠孝节义”内化于心。甚至连野心都在淡去，然而稻谷一季又一季地熟香四溢，仓廪顶实，万物生息的景象，带他回顾，少年时朴实炙热的抱负，还有她从不曾消撤的，坚韧又深长的柔情，一路相随，不离不弃，经年之后终于将他从无妄的因果轮回里拽了出来。

&esp;&esp;他有好久，都不能像如今这样，坦坦荡荡，无愧无疚地在她身上纵情了。

&esp;&esp;高高的屋粱下滴着热气熏凝出的水。

&esp;&esp;白芷淡淡的香气从窗缝里渗出来。雕着牡丹的名贵红木隔扇门扣着锁。纪姜的衣衫整齐的地搭在红木施上，上面覆着宋简地玄袍。

&esp;&esp;事隔多年之后，宋简终于再一次拥有纪姜。

&esp;&esp;那场景，和他们在青州的新后

&esp;&esp;转眼就到了新后生辰的这一日。

&esp;&esp;要说到少帝的大婚，纪姜当时人在南方，全然不知道整个大齐的宫廷，为了遮掩这出尴尬的戏费了多少心力。

&esp;&esp;那日，纪姜在慈寿宫陪许太后用早膳。四五的时令的小菜，配一碗甜糯的粥米，都是她亲手作的，她也没坐，就立在许太后的身旁服侍，殿中除了一个掌事的老嬷嬷答应，就再也没剩下其他的人了。

&esp;&esp;许太后进了好几口。轻轻放下碗来。

&esp;&esp;她因之前忙乱，前日发了旧病，胸口闷得厉害，连着好几日用不下吃食。

&esp;&esp;纪姜看着碗中剩下的大半碗粥米，亲手端起来捧到母亲面前，温声道：“为母后熬得软，不伤脾胃，您再进两口吧。”

&esp;&esp;许太后摇了摇头，旁边的老嬷嬷忙过来替过纪姜的手。

&esp;&esp;“也就是您亲手调理，太后娘娘今日才进了这些，连着好几日都只食些轻轻的米汤水，奴婢们都要急死了。”

&esp;&esp;许太后脸色的确是不好，面上没有什么气色，人也是蔫蔫的。

&esp;&esp;她勉强抬起手，拉着纪姜在身旁坐下。露一个笑与她道：“你以前，哪里能做这些活路。宋家那个人，把哀家的女人，作践得真不轻啊。”

&esp;&esp;纪姜弯身去盖粥碗的盖子，淡淡的热气掩下来，她的眉目失了白雾的阻隔，越发显得清秀安宁。

&esp;&esp;“他没有作践我，我反倒觉得如今这样好。”

&esp;&esp;许太后稍稍坐直些身子，便忍不住咳了一声，虽是在五月里了，她仍觉得身上冷，出声示意老嬷嬷去取衣来添。一时之间，殿中就只剩下太后与纪姜二人了。

&esp;&esp;“听说……”

&esp;&esp;许太后慢慢地开了口。“宋府遣散了内院的人。”

&esp;&esp;纪姜点了点头。“嗯。”

&esp;&esp;手及这件事，纵她是个在淡然的性子，也不免脸上爬上一丝赧红。应着声，又垂头去，十根手交缠在一起，一时扣紧，一时又松开。

&esp;&esp;许太后叹了一口气。“闹了这么多年，你啊……”

&esp;&esp;“母后不必再为我担忧。我与宋简互有亏欠，互有恩情，走到如今地步，是报应也是福缘。”

&esp;&esp;“母后并不想劝你什么。只要你过得顺意自在，母后就能放心。”

&esp;&esp;这句话是实的，也许是老了，身子不及从前，再加上近在京城咫尺之间，却不能再相见的顾仲濂。许太后再不愿意看到女儿去走她的老路。反正身份贬也贬了，她已然是个庶人，还拿名誉去捆缚纪姜作什么呢。两个人在一起，心也在一起，互不埋怨，互不利用。就这么平平顺顺地走一生，对于她们这些宫里的女人来说，可真是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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