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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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24（第2页）

&esp;&esp;又是做群众演员的一天，何羽鞍看贺言过来，问他：昨天体验得怎么样？

&esp;&esp;贺言看了一眼两三米外的崔远洵，叹口气：不怎么样。

&esp;&esp;怎么了？大明星吃不了苦吗？何羽鞍嘲讽道。

&esp;&esp;当然不是。贺言说，说好的一天两百块，导演，钱呢？

&esp;&esp;何羽鞍这次真愣了，他昨天就随口一说，后面早忘了，现在简直有几分哭笑不得：今天给你结算行了吧！你居然还想着这种事。

&esp;&esp;贺言反驳：我不打算说出来的，本来只是想想你太小气咦？

&esp;&esp;不知道什么时候，崔远洵居然早走了。结果自己还以为崔远洵仍然在，真话说得肆无忌惮。

&esp;&esp;这下贺言都不知道怎么圆回去了：那我晚点去领钱不是！其实钱也不重要，我昨天学了挺多。刚刚开玩笑的。

&esp;&esp;何羽鞍可不觉得贺言像开玩笑，转头继续去忙，只是想起来跟演员统筹说一句：今天记得给他结账，两天的。

&esp;&esp;人家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又听见何羽鞍说：晚了一天，再给他加一百吧，两天五百。

&esp;&esp;贺言面对这种婉转被骂二百五的笑话，实在觉得何导年纪太大，讽刺人都这么老土且无聊。

&esp;&esp;他又坐下来，又用漫长的等待换一场一分钟的戏。因为把他拉进来串场，从网吧串到矿井未免有些违和，所以也有了那么点剧情线，他是跟着主角一起去打工想赚点钱的小喽啰，在背景里跟着一起起哄，然后也在混乱的斗争里一起被杀掉，甚至他妈的连个名字都没有。

&esp;&esp;但是还是有点问题，演着演着，何羽鞍又叫他：贺言，你对这个角色就没什么想法吗？

&esp;&esp;贺言笑得有点勉强：这怎么发挥啊。

&esp;&esp;毕竟自己的台词就是一句，在崔远洵的刀即将刺过来的时候，情急之下开口说：别杀我！

&esp;&esp;然后崔远洵认出了他，在犹豫的片刻，贺言又被另一个配角杀死。就结束了。

&esp;&esp;崔远洵。何羽鞍说，是你和他的对手戏，你来跟他讲吧。

&esp;&esp;嗯。崔远洵也觉得贺言演得有些不对，把贺言拉到一边去。

&esp;&esp;你今年多少岁了？崔远洵问。

&esp;&esp;还有几个月就二十。贺言有些不懂，但还是只能回答。

&esp;&esp;不是，你这个角色多大？崔远洵又继续问，你为什么不上学了？靠什么为生的？你也是听说可以赚很多钱所以跟着过去的吗？你有没有什么目标要完成？如果你要认真演戏，是需要考虑这种东西的，不管镜头有多么少。

&esp;&esp;贺言说：可我不喜欢《喜剧之王》。

&esp;&esp;崔远洵听不太懂，又用探询的眼光看着贺言，依然很有些无辜。

&esp;&esp;那种什么龙套为了好好演戏，给角色设计一整套人生，听起来好认真好感人啊，可是，宋兵乙，在成片里就只是宋兵乙而已，设计得再多，导演也只会嫌你事多。贺言面对着崔远洵，依然还是忍不住，我当然可以配合，说我想了怎么给这个角色增添色彩，何羽鞍或者你，觉得我挺认真。但你想一想，如果是一个真正的群众演员，一个每天领两百，不，两百五的群众演员，他跑去跟导演说，导演我觉得我可以死得精彩一点曲折一点，你看何导会理他吗？要你倒就倒，要你死就死，想多发挥，人家会说，这人真好笑，太把自己当回事了，算什么东西。

&esp;&esp;宣泄一般地说出口，贺言倒是终于想得清楚多了。

&esp;&esp;我现在演的，就是个群众演员。贺言说，但你说得也有道理，我尽量把我那点戏份好好演。

&esp;&esp;重新开始，贺言依然像刚才一样，在慌乱中倒下，随随便便地死去。他没觉得有什么区别，但何羽鞍不知道为什么又满意了，不再挑刺，直接过。

&esp;&esp;贺言实在想不出来，何羽鞍看他在周围转来转去不说话，还是自己开口了：想问演得怎么样？

&esp;&esp;嗯。贺言承认，那我还是有点演戏追求的。

&esp;&esp;没看出来。何羽鞍很无情地否决了他，你还行吧，就多了点捂胸口的动作。崔远洵有进步了。

&esp;&esp;崔远洵这个家伙，的确是何羽鞍不喜欢的那种。什么都能好好演，并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错误，甚至非常标准。可是问题就是，演戏哪有什么标准。而有的事情，并不是跑多少圈、吃方便面，观察着别人脸上的每个微表情，就能改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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