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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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春有气无力睁着青肿的眼睛，看到苏既明，像条虫子是的蠕动着想要朝他靠近。苏既明站在原地不动，低头目光怜悯地看着他。片刻后，覃春一口气没续上来，头一歪，昏了过去。苏既明道：&ldo;把覃大人和他的家眷都带回去吧，找个大夫给他看看，若想报仇，追回财物，还请配合本官办案呐。&rdo;说罢眼风扫了眼堂中人。覃春的家眷们一个个跪在地上发抖，暗暗咬牙切齿，一定要叫那些地痞好看。狗咬狗的局面恰是苏既明最想看的，如今覃春也倒了大霉了，那些个匪类鼠辈亦逍遥不了几日，苏既明差人去追逃走的地痞们，又让人把覃春府上的残局收拾了一下便回官府去了。这下覃春是彻底失了势，苏既明再不必担心他能折腾出什么幺蛾子来，连走路也轻快了许多，等傍晚忙完公事，苏既明正欲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羲武，出了官府，却见门口停着一抬轿子，轿边立的是魏琼的手下。&ldo;苏大人，魏大人设了酒席，请苏大人赏光。&rdo;苏既明挑眉。最近魏琼也不知在忙些什么，有一阵子没来找他。魏琼的消息很是灵通，大约是今天白天魏琼倒了大霉的事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既然魏琼都派人来请，苏既明也没理由拒绝，大大方方上了轿便去了。入了府，下人领着苏既明往里走，穿过花园曲径，只听水声潺潺，再拐一个弯，小桥流水便展现在眼前了。小河上一座水榭，魏琼便坐在水榭里，石桌上摆着几碟小菜，石椅边上两坛酒，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着，周围一个随侍的人也没有。下人将苏既明引到水榭边，弯腰道：&ldo;大人过去便是，魏大人已等着了。&rdo;说罢便退下了。苏既明没有立刻上前。魏琼自己已经斟了一杯小酒喝起来了，他不知是否发现苏既明已经来了，却没回头看着，而是捧着酒盏望着被风微微吹皱的河水发呆，时而微笑，时而眉头微蹙，似乎心里又觉得高兴，又有烦恼。苏既明走了过去：&ldo;子玉兄。&rdo;魏琼回头看了他一眼，点了点身边的位置：&ldo;你来了，坐吧。&rdo;苏既明在魏琼身边坐下，魏琼亲手给他满上一杯酒：&ldo;你尝尝，从京城运来的酒曲轩的五十年谷子酒。&rdo;苏既明诧异地端起酒杯闻了闻，一股醇厚的酒香气扑鼻而来。酒曲轩乃是京中最有名的酒肆，达官贵人宴客用的酒大抵都从那里买，那里的谷子酒也是魏琼的最爱。苏既明道：&ldo;子玉兄好酒性。&rdo;千里迢迢从京城里运两坛酒来，这般兴致也是绝了。魏琼笑了笑，指指碟子里的蜜饯果脯：&ldo;这是桂香斋送来的。可惜桂香斋做的最好的鲜果点心路途遥远，无法送来。我倒真有些怀念了。&rdo;苏既明捻了一块蜜饯放入口中。京城桂香斋所做的蜜饯，用了特质的香料，品尝时淡淡的桂香萦绕唇舌之间，回味无穷。苏既明道：&ldo;京城来了信使么？&rdo;魏琼点头：&ldo;几个月前我给皇上写信，说我想念京城了，他便差人送了这些东西过来。&rdo;顿了顿，喟叹道，&ldo;真想能早些回去……&rdo;苏既明将口中的果脯吞下，又抿了口酒，却没有魏琼这般心情。他离京的时间比魏琼更早，大约这两年里酒曲轩与桂香斋的厨艺手法有了改进，又或者他离京已经太久，过去爱吃的食物入了口只觉陌生，心里不起半点波澜。&ldo;喝吧。&rdo;魏琼敬了苏既明一杯酒，道，&ldo;听闻你今天让覃春吃了大苦头了？&rdo;苏既明摊手：&ldo;这话从何说起，他是被一群地痞袭击了，如何是我让他吃的苦头？&rdo;&ldo;哈！&rdo;魏琼指了指苏既明，&ldo;你这家伙！&rdo;自己又抿了口酒，&ldo;好得很。覃春这家伙，早该叫他吃些苦头了！&rdo;又道：&ldo;你立了大功，我再敬你一杯。&rdo;苏既明一时有些糊涂：&ldo;我立了什么功？&rdo;魏琼笑道：&ldo;你是忘了还是糊涂了，你立的功劳，兴许能让我们早些回京去。珍玉翠的烧鹅，梅香斋的杏仁粥，待回去了便能尝到新鲜的了。如今也只能尝尝这些梅子，望梅止渴了！&rdo;苏既明又愣了片刻，忽然恍然‐‐魏琼说的，应当是指上交那颗珍珠的事。先前魏琼派了一支全副武装的官兵出城，果真是回京献宝去了。先前若是提到回京，苏既明应当是十分高兴的，这是他心心念念已久的事，可如今从魏琼口中说出，他突然只觉得心虚，以及……不安。他垂下眼，喝了口酒，意义不明地说：&ldo;是么……&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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