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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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第1页）

&esp;&esp;几个小学徒也涌上来，七嘴八舌的道，“用我的吧。”

&esp;&esp;龙七叶扫了一眼面前抢着死的众人，低头是小锦鲤无比恳求的眼神，改变了主意道，“常大夫妙手仁心，誉满杏林，何况人还未忘，不必用姑娘的命换，他这份功德，苍天可见，我便送姑娘一味香。明日此时，我来送香，姑娘还请紧闭门户，静候我。”

&esp;&esp;小蛟惊喜的扯住她的袖子，将剩下的花瓣尽数给糟蹋尽了。

&esp;&esp;常姑娘喜极而泣，虽觉自己贪心不足，仍咬牙开口道，“我知道姑娘制香需要时日，可是我爹现在这样痛苦……”

&esp;&esp;龙七叶点了点头，将手上龙纹香球取下，搁在常大夫头边，“这是我傍身的伽蓝香，有此香在，可保常大夫这一日无痛，而且性命无忧。”

&esp;&esp;她离了伽蓝香，身上清冽的香气顿时不见，更隐隐有鱼腥味传来。小蛟作为一条鱼，对这样的腥味并没察觉。

&esp;&esp;龙七叶视线落在普济堂的百子柜上，同常姑娘道，“还劳烦姑娘将这百子柜中的药材尽数取一钱给我，记住，一味也不能少，少一味这返魂香就不灵了。”

&esp;&esp;百子柜如其名，共有一百多个下抽屉，每个抽屉分为四格，各放四味药材，几人人爬上爬下足忙了一个多时辰方才称量完毕。

&esp;&esp;☆、肆

&esp;&esp;数百味药材被倒进一只大罐里闷煮，小蛟被药味熏得头晕脑胀，“这么多一起吃不会死人吗？”

&esp;&esp;“这不是用来吃的。”龙七叶抽走了两根柴火，小蛟恍惚间看到有火舔到她的手，待定睛看去，龙七叶的手指上却丝毫没有痕迹，她蹲在炉前，火光在她脸上投下明灭重重的影子，将她的白衣染成橘红色。

&esp;&esp;小蛟不由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esp;&esp;“成天你啊我的，没个规矩。”龙七叶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说起来你又欠我一味香。”

&esp;&esp;“你自己说要送的啊！”

&esp;&esp;“若不是你说，我必不会管这个闲事。”

&esp;&esp;“也算是积功德嘛。”

&esp;&esp;“我不需要功德，我只要魂魄。”龙七叶道。

&esp;&esp;小蛟嘟着嘴，“好吧，那就欠你一味香。”

&esp;&esp;龙七叶看着光洁的右边袖口，“还有一件桃花衫。”

&esp;&esp;早上出门的时候那袖口还绣着落英缤纷，此时一片也无了。

&esp;&esp;“还能补吗？”小蛟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的工钱不一定赔的起。”

&esp;&esp;龙七叶每月给她一两银子做工钱，作为一条鱼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了，不过显然对这件桃花衫来说，一两银子估计是不够的。

&esp;&esp;“这可是青帝座下桃花仙亲手绣的，你让我去哪里补。”龙七叶笑道，摸摸她的头，“不如拔了你的金鳞片给我做件新的？”

&esp;&esp;“不要，不要，不要！”小蛟惊恐的连连摇头，自窗口窜入小池中，溅起水花一片。

&esp;&esp;她看不见的地方，龙七叶收了笑容，唯有她自己闻得到，药味掩盖下，那浓重的腥臭。小小的火苗在跳跃，她伸手去摸，那火炙热滚烫的包裹住她的手指，她有些眷恋的停留了许久才撤回了手，低声道，“我也想知道我到底是什么人。”

&esp;&esp;药要用文火熬成小小的一碗，一夜尽，这一碗药方熬成。

&esp;&esp;性温的杜仲，性热的草乌，性寒的侧柏叶等等，这些药材带着常大夫这一生的悬壶济世，最后都沉淀在这一碗药里。

&esp;&esp;龙七叶开了一只白玉匣，里头的香料和白玉一色，几乎分辨不出，带着难以言喻的香气，小蛟眼睛一亮，“龙涎香！”

&esp;&esp;龙七叶的香料里，小蛟最喜欢的就是龙涎香，焚烧起来的烟气会聚成海市蜃楼，带着一丝海水气息。

&esp;&esp;而且龙七叶按她的样子，用龙涎香捏了一条小小的锦鲤送给她。

&esp;&esp;龙涎香白色为最上品，要在海中漂浮上百年，才能漂洗出所有杂质，这一匣子已逾千金之数。

&esp;&esp;照例是先燃了三炷香奉于这些香料和药材。

&esp;&esp;珍贵的龙涎香和榆树皮一起被研磨成粉末，最后被制成一柱极美的白色线香。

&esp;&esp;比起上一回的狐狸，这一次的线香简单了许多，小蛟问道，“这次的香有名字吗？”

&esp;&esp;龙七叶将线香收在长盒中，“自然是有名字的，其实每一味香都有自己的名字。这一味，叫杏林。”

&esp;&esp;她提一只蓝色琉璃小灯，小蛟小心翼翼的捧起药碗，忽然听她道，“小蛟，如果搬家了，你会欢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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