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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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不答言。&ldo;有这么患得患失吗？&rdo;周晖很感兴趣地笑道，&ldo;就一根骨头，都念念不忘的不肯放手？&rdo;他仔细观察楚河的表情，却只见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终于起了微妙的变化，似乎有种无法表露的，复杂而晦涩的神情一掠而过。&ldo;‐‐不是这样，&rdo;他终于摇了摇头，说：&ldo;跟你猜测的，其实恰恰相反……&rdo;进击的前夫周晖、楚河带着他们的拖油瓶小舅子张顺，当天晚上就从北京启程进藏，第二天到达拉萨，再辗转去旺嘉雪山‐‐即是k7350火车神秘消失的地方。空中进藏比铁路进藏更容易激发高原反应，张顺本来以为他哥这种千疮百孔的身体肯定抗不住，谁料最先开始眩晕的却是他。张二少抱着机场垃圾箱狂吐半天，才软绵绵地被周晖提着后领拖走，一边拖一边对闻讯赶来的机场保安赔笑：&ldo;不好意思啊不好意思，这孩子从小有点儿傻，没办法嘛娶媳妇的时候附带来的灾舅子……&rdo;身娇体弱的张二少乘车从拉萨去拉日朗，一路上气若游丝的趴在他哥大腿上，让周晖看了非常不爽。周晖毒舌起来不是盖的，抽空就冷嘲热讽两句：&ldo;怎么样傻逼孩子，叫你不来偏跟来，这下知道文艺青年不好当了吧？&rdo;张顺：&ldo;你闭嘴……&rdo;&ldo;啧啧你可怎么办哪小清新，要不给你找个驴友客栈扔进去吧，保不准过两年就能跟客栈里的女小清新生一窝孩子了哈哈哈哈‐‐&rdo;张顺：&ldo;快闭嘴……&rdo;周晖幸灾乐祸，学着李湖的样子扭了扭腰：&ldo;来打我呀，来打我呀！&rdo;张顺连动一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觉得自己被呼啸而过的神兽艹了一千遍。到拉日朗后张顺才发现，艹了自己的不是神兽，而是大象。拉日朗本来就是个很偏僻的小地方，连驴友都不来，当地只有火车三天停一趟。k7350消失后，当地藏民觉得是神佛降下了怨怒的缘故，纷纷到铁轨边去磕头朝拜。当地政府怕出事情，干脆令火车改道不经过这里了。于是周晖问当地老乡租了破二手车，买了食物和水，准备自驾从拉日朗向上一站进发，沿途搜索铁路线周围的可疑痕迹。雪山公路崎岖，铁路线倒还好，但这辆一开起来就咯吱乱响的小破车实在太颠了，刹车还不好使。张顺根本连刹车板都踩不下去，只能由周晖和楚河轮换着开，他继续趴在后车座上吐得天昏地暗。更让他自尊心受打击的是，原本被他以为一定会倒下的楚河却毫无异状‐‐他在北京就很苍白的脸色在藏区高原上还是很苍白，既没有好转也没有变坏，似乎他自顾自病他的，身体状况完全不因为外界环境而改变。傍晚他们来到旺嘉雪山脚下的一块平原上，楚河下车跟周晖徒步搜索了附近两公里的铁轨，而张顺只能哼哼着坐在车后，一边清理自己的呕吐物，一边憋屈地生火做饭。结果一个小时后周晖和楚河回来了，周晖还是那副懒懒散散、微带戏谑的模样，见了张顺便笑问：&ldo;哟，内弟在煮饭！这是什么，糌粑粥？&rdo;高原上沸点低，怎么沸腾都煮不透。张顺尝了口面粥，愤怒道：&ldo;不管了，就这么吃吧！&rdo;周晖说：&ldo;哎‐‐不行不行，给你哥多加点酥油补补……&rdo;楚河从车上下来，手里攥着一把红绿相间的灌木枝叶，拍拍张顺的肩：&ldo;我来。&rdo;他眼底似乎带着水，眼梢有点不易为人察觉的微红，头发微乱，穿黑色外套和长裤，坐下来的时候显得腿尤其长，后领、衣摆和裤腿有很多干枯的草屑。张顺看他这个样子，随口问：&ldo;你干什么去了哥？一身都是草。&rdo;周晖靠在车门边，衣领半敞露出结实的胸膛肌肉，嘴角邪恶勾起：&ldo;嗯哼哼哼‐‐&rdo;楚河侧颊发红而面无表情，自顾自把火上的锅拿下来捂在手里，片刻后手心出现隐隐的红光，面粥加剧沸腾起来。&ldo;给你采了点红景天。&rdo;尴尬的沉默持续半晌后，他终于答非所问道：&ldo;待会煮给你喝。&rdo;张顺一根筋，完全没发现个中蹊跷。楚河给一人盛了碗糌粑粥，他注意力立刻完全被分散，接过来就埋头喝了，呼噜呼噜跟小猪似的。张二少吐了一天，胃里的东西都已经清空了，跟周晖抢着干掉了一大锅糌粑。周晖抢东西吃愣没抢过小舅子，郁闷的叼了根烟走了，张顺满足的摸着胃继续躺下来装死，只见楚河去河边洗了洗锅，又打了水，开始煮红景天的药汁。傍晚天色已暗，繁星满天，远处雅鲁藏布江的支流拉萨河正静静穿过平原，如同广袤天幕下的银色光带，向遥远的那曲奔涌而去。篝火噼啪作响，楚河盘腿坐在锅边，平淡的侧面在火光中非常宁静，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可依靠感。张顺静静盯着咕噜咕噜的沸水，问：&ldo;哥？&rdo;&ldo;怎么。&rdo;&ldo;我这次出来，是不是没帮到你？&rdo;楚河有些意外，看了他一眼问：&ldo;你想帮我吗？&rdo;张顺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趴在垫子上，一手无聊的敲着铁勺，一手撑住下巴，年轻的帅脸被撑得变了形，看上去特别搞笑，但表情却很郁闷。&ldo;狐狸有时候说我惹出了很多祸，要不是嫉妒我的话摩诃不会跑去吞佛，有时候又说我的存在就是对你最大的帮忙……但我觉得从小到大都是你帮助我，照顾我，没有你的话连我公司都早就倒闭了……&rdo;&ldo;有时候我也想回馈点什么，不是报恩的意思，咱们兄弟俩说这个太假了。&rdo;张顺一骨碌爬起来，盯着跳跃的火苗说：&ldo;但你的世界总是离我很远，我不知道能做点什么，只是不想总当个需要被人照顾的二世祖。&rdo;楚河把锅从火上移开，红景天水煮得只剩下一个底，被他小心地倒进碗里。&ldo;你信任我吗？&rdo;许久后他貌似随口问。张顺不假思索：&ldo;当然啦，我不信任你还信任谁。&rdo;&ldo;有多信任？&rdo;这个问题把张二少被问倒了。他眨巴着眼睛，张着嘴愣了半晌，终于被夜晚寒气呛得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赶紧手忙脚乱捂住鼻子。&ldo;这……这个怎么衡量？反正你是我在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了，要不我把公司还你吧……&rdo;楚河眼底掠过不明显的笑意，把红景天的汤碗递给张顺，示意他喝下去：&ldo;我不需要，我没什么要花钱的地方。&rdo;这是海拔四千米以上生长的极品红景天，药力比一般药材店里卖得强劲许多，热滚滚的汁水顺着喉管流进胃里，虽然味道苦涩，但张顺感觉还是立刻好了不少。他放下碗抹抹嘴，认真问：&ldo;那如果我……&rdo;&ldo;打个比方吧，&rdo;楚河却打断了他的话：&ldo;如果有一天我们俩必须一起穿越黑暗的平原，天无星月，四下无声，只有我知道方向，但却不知道脚下有多少陷阱和荆棘。为了防止你出声引来野兽，我必须把你打昏了背着前行……你会乖乖被打昏吗？&rdo;&ldo;……&rdo;张顺直觉哪里不对，片刻后悲愤道：&ldo;等等，为什么我已经被预先设定为拖后腿的了？！&rdo;楚河笑起来，收拾了下锅碗，站起身跺了跺裤腿上的草屑。&ldo;不为什么，我向人发过誓要保护你，但不是因为你是什么人的骨头这种幼稚的原因……&rdo;他向汽车走去，头也不回道：&ldo;感谢信任，弟弟，黑暗之旅启程时请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晚安。&rdo;&iddot;汽车停在拉萨河畔，黑夜中远方传来狼群呜咽，顺着北风呼啸着掠过广袤的平原。他们三人在风声中微微摇撼的车厢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楚河又熬了一碗红景天，张顺喝完后感觉好了不少，可以勉强挣扎着和他们一起搜索铁路线了。然而整个白天毫无所获，楚河拿周晖珍藏的那个龟甲算了半天，却什么都算不出来。傍晚时小破车差点抛锚，他们只得把车停在离铁轨不远的一块平地上，生火做饭，暂时休整。&ldo;再这样下去要回拉日朗加油了，&rdo;周晖打开车前盖，一边检视引擎一边道：&ldo;我他妈真想念我那辆沙漠之王，可惜放在甘肃了，时间紧开不过来……妈的，总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任务，这是逼着我在全国每个省市都放一辆越野车吗？&rdo;张二少也算富二代出身，闻言只想糊他一脸。楚河却对他这种牛逼哄哄的土豪作风十分习惯了，坐在边上生火，并不答话。&ldo;我跟你说，内弟‐‐&rdo;周晖又开始叨逼叨了。&ldo;选择适合自己的车是很重要的，什么华丽的外观啊，车内设计啊，真皮座椅啊，这些都是玩儿蛋。像我其实就不太喜欢那辆宾利，开着纯粹撑面子用的。车最重要的是耐操，公路、沙漠、丛林甚至冰原，能陪你四处作战的车才是好车。如果说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个冷兵器之魂的话，那适合自己的车就是男人最好的伴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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