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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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它们似乎也知道自己立了大功一件，不断挥舞着翅膀在程冬至脚边“个个大”叫着，似乎是骄傲地宣告——咱不是那没用的鸡，下的蛋个个大！

&esp;&esp;程冬至小心翼翼地把五个蛋都捡进了篮子里，她飞奔回屋放下鸡蛋，从瓮里抓了一大把老米洒到了后院里。

&esp;&esp;“吃吃，多下些蛋！”

&esp;&esp;母鸡们慌慌忙忙地啄食着，头在地上点得飞快，连邀功都忘记了。

&esp;&esp;“冬枝儿，太婆给你和你姐做蒸蛋吃？”太婆的心情显然也非常激动，不住地抚摸着篮子里的蛋：“这蛋真好！一看就好。”

&esp;&esp;“好呀！多做一些，要不五个蛋全做了？”蒸蛋是软和东西，太婆也可以吃。她们都是地地道道的农家胃口，蛋少了恐怕做出来的蒸蛋还不够塞牙缝儿的。

&esp;&esp;然而王春枝有她自己的主意：“我不吃蒸的你们俩吃，给我个鸡蛋就行。”

&esp;&esp;“姐你要生吃？”程冬至很奇怪。

&esp;&esp;“去！我有别的法子呢。”

&esp;&esp;王春枝把拿到的那个蛋小心地藏进了米瓮的底层，无论程冬至怎么问，都不说自己要做什么，只重复一句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esp;&esp;联想起上次的风波，王春枝围着家里转了好几个地方，最终决定把装老米的瓮藏在床上的柜子里，嘱咐妹儿和太婆要用的时候往这里头拿，别怕费事儿。

&esp;&esp;家里还剩一些已经结成块儿的老黑面疙瘩，平时用来喂鸡的，眼下成了最好不过的掩饰。

&esp;&esp;王春枝把黑面疙瘩放在小缸里，摆在了灶台附近最显眼的地方，好叫人一眼就看到。

&esp;&esp;“不错，这样就行啦。这东西你们别拿来喂鸡了，留着做摆设！”安置完后，王春枝拍拍手，满意道。

&esp;&esp;太婆忙点头，程冬至也跟着点点头。

&esp;&esp;越是这样麻烦，程冬至就越渴望离开王家了。

&esp;&esp;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跑到城里去读高中呢？

&esp;&esp;这一家子的兄弟姐妹，就像地里的萝卜，总是一个带着一个的。她得想办法出去了，才能带着大姐也出来，不然一辈子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环境里也不是个事。

&esp;&esp;虽然还可以用结婚的方法逃离这个家，可她们不出去，能找的无非也是同样条件的村里人家。乡里的大氛围是一样的，谁知道是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呢？

&esp;&esp;

&esp;&esp;王家的房子总算是翻好了。

&esp;&esp;虽然没能把四面都抹上夹层水泥，可新打的土砖仍然让王家看起来气象一新，阔大方正了不少。

&esp;&esp;打了新梁子，顶子也换过了，前院后院的篱笆也修整了一番，怎么看都极其整洁利落。王老太看着这一切不住地点头，心里得意——她是住在这种好房子里的当家老太太，和那些住“马厩子”的婆子不一样！

&esp;&esp;王春枝和程冬至总算是沾到了王卫国的光，她们俩住着的那间屋子的南墙也被整修过，不再漏风了，晚上睡觉会温暖舒服许多。

&esp;&esp;老四一家最是对王卫国感恩戴德，恭维讨好的话不要钱似的拼命往他身上砸，听得王卫国红光满面，而王春枝和程冬至则不住地撇嘴。

&esp;&esp;究其原因，这次翻修老四一家得利最大。

&esp;&esp;大蛋儿的婚事掏空了王家本就不厚的家底，家里再没个位置，二蛋儿娶亲想都不用想。

&esp;&esp;再说了，三个宝贝蛋儿都是王家的香火，如今家里多了三间半房，明明就是为了他们盖的，将来不给他们儿子们成亲住给谁住？

&esp;&esp;晚上是收工饭，工匠父子早已带着一肚子的红薯糊糊和几个土豆红薯千恩万谢地走了，帮手的乡人们也每人分到了两三片切好晾干的红薯片，饭桌上只有王家人在闷头大嚼。似乎大家都猜到这是最后一次能放开吃饱吃好，没有人闲聊拉扯，都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esp;&esp;锅盔早就吃没了，碗里的是浓浓的红薯糊糊，盘子里是腌辣水萝卜和灰灰菜，簸箕里是蒸的杂合面红薯饼子。咸菜可以随便夹，这些饼子都是有数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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