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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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节（第2页）

&esp;&esp;只可惜皇宫里的叛军一听说勤王军进城，早就脚底抹油地跑了，走之前也没忘卷走宫里值钱的物事。于是无论人还是物，剩下留给各府军的就都只是些漏网的小鱼小虾了。

&esp;&esp;众人正无头苍蝇般搜寻间，外面忽然有人奔走呼告：“天神将军郭金里已被延州军抓到了！”

&esp;&esp;人们听得此消息，不由跌足懊恼。也不知是哪个幸运儿赚得如此彩头，眼瞅着一飞冲天的机会这就少一个了！

&esp;&esp;还好还好，好赖还有个小皇帝，若是能先找到皇帝，还有祖坟冒青烟的机会。

&esp;&esp;于是士卒们愈发加快步伐，到处搜寻。

&esp;&esp;不多时，外面又响起呼告声。

&esp;&esp;“天子驾崩了！”

&esp;&esp;众人大惊。有人生怕消息不实，忙追问道：“果真？怎么驾崩的？什么时候的事？”

&esp;&esp;“天子早就让叛军给杀啦！”

&esp;&esp;消息传开，皇城内登时哀叫声一片。然而士卒们心痛的却不是堂堂国军惨遭叛军毒手，而是他们飞黄腾达的机会就这样硬生生没有了。

&esp;&esp;亦有人生怕这是某个军队放出的假消息，为的是阻挠其他军队勤王，于是仍不死心地在宫中继续搜寻……

&esp;&esp;……

&esp;&esp;皇城外。

&esp;&esp;燕氏躺在床上，只觉耳畔嗡嗡作响，似有千军万马从屋外奔腾而过。她忍着嗓子的干疼，哑声呼唤幼子：“阿生……”

&esp;&esp;幼童听见母亲的召唤，不片刻，骨瘦如柴的小手捧着一碗水端过来。

&esp;&esp;燕氏勉强咽了两口水，道：“外头那么吵，是不是勤王军进城了？”

&esp;&esp;阿生嗫嚅道：“娘病了。外头哪有声响？”

&esp;&esp;燕氏道：“不可能！我听见了，有马蹄声，有叫声，一定来了好几万人……他们在叫什么？”

&esp;&esp;阿生不知该说什么。

&esp;&esp;那日燕氏看到丈夫的尸体回来，本打算第二日找几个邻人帮忙去把尸身收了，可惜第二日她便倒下了。多日饥饿加操劳，她这一倒下就再没下过床，还犯起了癔症，天天都说听见外面有人吵闹，要幼子去看看勤王军是不是进城了。

&esp;&esp;可这京城早同座死城一般，已极少能听见人的声响了。一切皆为燕氏的幻听。

&esp;&esp;阿生劝母亲继续休息，可燕氏额外固执，非说自己一定听见了声响，要幼子再去看看，勤王军这回来了多少人，外面的战况如何了，谁占了上风，勤王军有没有机会一举平寇。

&esp;&esp;阿生拗不过母亲，只能放下小碗出去了。

&esp;&esp;也不知过了多久，幼子跌跌撞撞跑回来，扑到母亲的床头，无比激动。

&esp;&esp;“娘！！勤王军真的进城了！！已经打进皇城去了！！”

&esp;&esp;燕氏怔住。声响分明是她听见的，军队京城进城也是她坚持的，可真听人这么说了，她反倒又不信了。

&esp;&esp;她双目浑浊，颤颤巍巍地抓住幼子的手：“当真么？”

&esp;&esp;“当真！娘，真的！”

&esp;&esp;“你莫哄娘。”

&esp;&esp;“是真的，人全都跑出去瞧了，我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了。”

&esp;&esp;燕氏把幼子的手攥得越发紧，颤颤巍巍挣扎着想要下床出去瞧一瞧，可惜她全身浮肿脱力，腾挪了半天，莫说下床，只挪了不过一两寸便已精疲力竭。

&esp;&esp;她虚弱地问道：“是谁家军队进城了？河南府的，广晋府的？还是全都来了？”

&esp;&esp;阿生道：“不知道，我只听人说是延州军和蜀军先进的城。娘想知道，我再出去打听。”

&esp;&esp;燕氏听到此时，才终于信了。她缓缓松开攥着儿子的手，低声重复道：“延州军，蜀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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