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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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1页）

&esp;&esp;窦子仪又深深看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壶灌了一口，埋下头去看文书。

&esp;&esp;钱青懒得理他，又扭回头看两名小吏：“你们等着，我重拟一份招安檄文，你们再送过去。”

&esp;&esp;去过长明寨的那小吏还好。他上山的时候虽然挺害怕，但长明寨的山贼其实也没怎么他。可去过屠狼寨的小吏则满脸惊恐，连连后退：“不——不——！！！”

&esp;&esp;钱青被他身上的屎味熏得头晕，也有几分不忍，摆摆手道：“算了，你先回去休息半日，再好好洗个澡。明日再来吧。”

&esp;&esp;小吏屁滚尿流地跑了。

&esp;&esp;钱青回到案前，叫了两个幕僚过来，一起讨论新的招安书该怎么写。

&esp;&esp;他写的虞长明：“！！！”

&esp;&esp;钱青心花怒放地走进州府的后花园，找到正在喂雕的宋仁透，向他请安：“属下见过宋州牧。”

&esp;&esp;宋仁透手里拿着一块还在滴血的生肉，小心翼翼塞进笼子，漫不经心道：“钱主簿，有事儿吗？”

&esp;&esp;他喂的是前几天刚被人送到州府来的金雕。金雕全身羽毛漆黑，体长近一米，双翅展开更比人身还长，可谓雄赳赳，气昂昂，十分英俊。这金雕生性凶猛，宋仁透却爱它爱得紧，非要亲自喂。

&esp;&esp;金雕目光凶狠地看着宋仁透，似乎想扑过去将他啄个脑袋开花，奈何它被困在笼中，无法施展。于是它一口叼住宋仁透递进来的生肉，脖子一扬，偌大一块生肉便被他活吞下去。

&esp;&esp;钱青被这一幕吓到，连退两步，差点把自己想说的话都忘了。

&esp;&esp;宋仁透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拿起第二块生肉，问道：“钱主簿，到底什么事啊？”

&esp;&esp;钱青猛然回过神，忙道：“州牧，如今已有五个山寨接受官府的招安，还有几个山寨正在洽谈中。多地消除了山贼的威胁，许多百姓都已回归家乡。”

&esp;&esp;“哦？”宋仁透夸奖道，“不错不错，你立功了。”

&esp;&esp;钱青心里喜滋滋的，却也有一些担忧：“不过那些山贼所开条件比我原先设想高出不少。府库的存银已经不多了……”

&esp;&esp;宋仁透随口道：“没钱了？没钱就加税呗。”

&esp;&esp;钱青忙道：“不不不，再加税，百姓便要造反了。我……我再看看吧，应该还能再支撑一段。待到明年，流民回归田地，山贼也领取耕地，本州农户必然大增，税收也自会相应增加。只要熬到那时候就一切都好了。”

&esp;&esp;宋仁透又取了一块肉喂雕：“随你怎么弄，你看着办就行。反正到明年，本官也不在这儿了。”明年他的任期就到了。会被调离此地，府库有钱没钱，山贼厉不厉害，百姓造不造反，都与他没什么关系。

&esp;&esp;他把话说得这样明，钱青一阵无语，赔了个笑，转身出去了。

&esp;&esp;……

&esp;&esp;一切似乎如钱青预料的那样，屠狼寨的归顺起到了表率，又有几个山寨陆陆续续接受了官府招安，多地的山贼之祸被解除，原先被迫逃离家乡的老百姓渐渐回归故土。

&esp;&esp;然而好景不长，这样的情形甚至没有超过一个月，让钱青始料未及的情况发生了，一切迅速向着崩溃的方向走去。

&esp;&esp;由于屠狼寨被重金招安，竟然引起了人们的效仿。普通百姓竞相落草，小山寨投奔大山寨，大山寨急速扩张。短短两月内，竟有五百多人投奔长明寨！

&esp;&esp;普通农户辛苦劳作一辈子也攒不下二十亩田和几十两银子，当山贼反倒能快速发财，人们俨然已将落草为寇视为发财甚至升官的捷径。更有甚者，许多山寨为引起官府重视，甚至学那屠狼寨四处烧杀抢掠。

&esp;&esp;如此一来，民生更遭破坏，愈多百姓走投无路，不得不投身于贼，与官府决裂。

&esp;&esp;不仅民生凋敝，州府中亦是一团乱象。

&esp;&esp;山贼被编为厢兵，赵屠狼跻身厢都指挥使，与原本的厢兵自然不合。双方一再起冲突，宋州牧却万事不管，随他们去闹。双方几次发生械斗，有一回甚至差点把州府放火烧了。

&esp;&esp;蜀中，俨然已入水深火热之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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