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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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2页）

&esp;&esp;池塘中间的假山正汩汩往外淌着水流，女人带着他站上池塘边缘的台阶，握了握他的小手，温柔地说：‘乖，跳进去。只要跳进去，我们就能解脱了。’

&esp;&esp;下一瞬，周驭感觉自己跌入了某个地方，下坠的失重感甚至还没来得及出现，他便被水流包围。

&esp;&esp;冰凉的液体从四面八方将他围绕，所有的感官都被隔绝。

&esp;&esp;他拼命挣扎，却始终浮不出水面。

&esp;&esp;他仰头，见台阶上的女人双手合十，正喃喃念叨着什么。她垂眼看见了他的挣扎，却没有伸手将他拉起来，而是洒下了漫天黄色的纸片。

&esp;&esp;暗黄的纸张，上面有猩红的符号。

&esp;&esp;女人的声音犹如勾魂的魔乐：‘阿驭，死吧。我们一起死吧。’

&esp;&esp;仿佛从地底生出的冰冷将周驭的手脚束缚，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胸口窒息的疼痛中被巨大的黑暗吞没。

&esp;&esp;永夜降临。

&esp;&esp;……

&esp;&esp;耳边传来叮铃哐啷的锅铲碰撞。

&esp;&esp;周驭霍然睁眼。

&esp;&esp;憋在心口的浊气突然有了出处。

&esp;&esp;饭菜的香气飘到鼻尖，身上白色小花的薄被上有淡淡的清香，像是某种沐浴露的味道。

&esp;&esp;温奶奶房间里电视剧的声音传到耳边，一切感官都在渐渐变得清晰。

&esp;&esp;客厅里开着灯，周驭侧眸。

&esp;&esp;被浓雾笼罩的眼映出窗外天空暗沉的灰色。

&esp;&esp;不早了。

&esp;&esp;他掀了被子起身。厨房门关着，里头烟火缭绕，看不清人影。

&esp;&esp;周驭刚抬脚，背后传来温笙幼细的声音。

&esp;&esp;“你醒啦。”

&esp;&esp;周驭回头。

&esp;&esp;温笙从房间里出来，她换了一件淡紫色的针织外套，里头是白色的工装背带牛仔裤。看样子像是要出门。

&esp;&esp;周驭愣了一下。“几点了？”

&esp;&esp;“快七点了。”温笙将房门敞开，冷气流出来，“你睡了一下午了，还困的话到卫生间洗把脸吧。一会儿奶奶把菜做好就能吃饭了。”

&esp;&esp;她说着往门口去。

&esp;&esp;周驭问：“你去哪。”

&esp;&esp;“哦，家里没醋了。我去买瓶醋。”温笙在门边换鞋，一抬眼，周驭到了跟前。

&esp;&esp;“我跟你一起走。”

&esp;&esp;他刚睡醒，眼里有还未散去的雾气，淡淡萦绕在他黑眸之间，朦朦胧胧地望下来，温笙怔了一瞬。

&esp;&esp;“你要走？”她说：“不吃饭了么？”

&esp;&esp;周驭：“我有事。”

&esp;&esp;“什么事？”温笙下意识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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