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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两人飞快地交手百招，时间也不过走了几个弹指。就在洛九江扬刀斜挑，左足隐隐指向女孩小腹之际，女孩纵身一跃，如某种双翼大张的鹰隼般当头扑来！

&esp;&esp;一直拿不准她是不是傀儡的洛九江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esp;&esp;对洛九江如墨一样拦在两人之间的刀刃，女孩竟是看也不看一眼，硬生生地拿自己的左侧锁骨去撞。与此同时，她右手蓄满了力量，对准了洛九江脖子的一剑抬手就要插下！

&esp;&esp;这一刀若是挨结实了，足以让这姑娘三个月不用抬一下左手。洛九江急忙撤刀，却还是低估了对方的速度和决心。女孩迎着刀刃的方向直扑上来，转向不及的刀锋刮破了女孩的衣襟，蹭破了她一层皮肉。

&esp;&esp;琵琶骨上覆着的皮肉本来就薄，故而这一刀下去竟森然见骨。洛九江近乎狼狈地躲过了对方闪着寒光的剑尖，趁机抽身疾退十余步，长叹道：“还请姑娘停手吧，‘抽剑断水水更流，我脉杀人不存仇。’原来你不是傀儡，是下断水的刺客。”

&esp;&esp;断水脉是一种剑法流派，其中分为上断水和下断水两类，上断水的招数从容舒缓，有宗师相，下断水的招数迅疾惨烈，甚至不惜以命换命。

&esp;&esp;关于这个流派的事情，洛九江听洛沧点评过几句。比如“我脉杀人不存仇”的原因，就是早年习得下断水之人，通常在杀人之后会当即自刎，以示恩怨两消。只是这么多年过去，它早被人拿来培养被洗脑后命也不要的刺客。

&esp;&esp;难怪他之前觉得这女孩并无生人气，原来竟是这样。

&esp;&esp;被一口叫破了来历，女孩脸上仍然并无表情波动。她左侧锁骨上的伤口洇湿了一大片衣襟，随着她的动作滴滴答答地落在雪地上，她的反应却像是被这冰雪冻住了一样，不知道停手，也不觉得疼。

&esp;&esp;就在两人对峙良久，眼看就要重新交手之际，洛九江曾听过的某种沉重石锁在雪地摩擦声自远处响起。两人的耳朵同时动了动，一齐转头看向同一个方向，只见雪地之间，一位衣着单薄，双腕扣着沉重石锁的姑娘缓缓走来。

&esp;&esp;“小刃回来。”她低声吩咐道。

&esp;&esp;下一刻，女孩干脆利落的还剑入鞘，脚尖点雪几下起落，便站到了那位姑娘身边。洛九江听觉敏锐，能听到她轻声唤了一句“姐姐”。

&esp;&esp;这位姑娘，果然就是那个“大小姐”。

&esp;&esp;虽然之前动手的是这位小刃姑娘，但前来拜访人家，反伤了人家的朋友，这确实有点说不过去。洛九江正欲开口转圜，就听那位“大小姐”疲惫嘶哑道：“不用道歉了，我知道小刃出手的习惯。你只管直说吧，你来我这里是想做什么？”

&esp;&esp;洛九江斟酌了一下语言，方客气道：“承蒙大小姐此前……”

&esp;&esp;姑娘眉头皱起，露出某种见到某种恶心东西般的厌恶来：“别那么叫我。”

&esp;&esp;顿了一顿，她才补充道：“我叫封雪。”

&esp;&esp;“多谢姑娘此前指点。”洛九江从善如流地换了称呼，“我是来上门致谢的。”

&esp;&esp;封雪漠然道：“只为这个？”

&esp;&esp;看她神情，好像只想转身就走。

&esp;&esp;“不仅如此。”洛九江隐晦地看了不远处的小刃一眼，方才他不小心划破了对方的锁骨，也挑开了她包着脖子的那段织物。正是刚刚那一眼结合着封雪对那个称呼的态度，让他隐隐有了个猜测。

&esp;&esp;洛九江扯开皮裘的领口，露出自己干干净净的，皮肤下没被植入任何牌子的脖子来，还很有展示精神地左右转动了两下：“在下少不更事误入此地，特意来此请问一句……不知有没有离开这里的方法？”

&esp;&esp;天光之下，洛九江看到封雪的神情微微一动。

&esp;&esp;外面

&esp;&esp;“你不知道吗？”封雪紧盯着洛九江的表情嘶哑道，“只要你修炼到筑基五层，在那些人开集的时候去找他们，他们自然会把你带走。”

&esp;&esp;这件事那个男人还是告诉过洛九江的，不过洛九江对这个选择嗤之以鼻。

&esp;&esp;“从此就不必在皮肉下植牌，改被人在脖子上拴牌了吗？”洛九江将自己领口重新拉好，微笑道，“那样也许能离开这鬼地方，可也只是从散养的野兽变成家养的狗。”

&esp;&esp;雪峰上又起了一阵凛冽的寒风，呼啸作响着鼓起了封雪单薄的袍角。

&esp;&esp;封雪半垂着眼睛，神情似乎都被冰冷的天气冻住，有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她连脸上的肌肉都不曾活动一下。

&esp;&esp;这种沉默固然能让人等得心浮气躁、七上八下，但在洛九江看来，对方的久不开口，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esp;&esp;她未必知道离开这里的方法，但她确实不喜欢此方世界和此方世界的上界，她是想走的。

&esp;&esp;洛九江放柔了语气，趁热打铁道：“刚刚是我无礼，不慎划破了小刃姑娘的领口。斗胆一猜，小刃姑娘的牌子，应该是姑娘让她取出的吧？”

&esp;&esp;方才他一刀伤了那快剑女孩，随即狼狈地几个就地翻滚躲开对方的剑尖。就在两个翻滚的衔接之中，他发觉这女孩的脖子上有一道旧伤疤。

&esp;&esp;而她的皮肉下，没埋着任何一块牌子。

&esp;&esp;瞬间洛九江豁然开朗：这牌子向来是被对手剜出来，好用来鉴别宿主的生死，可谁也没说过宿主不能自己把它取出来。

&esp;&esp;其他人不敢把牌子取出来是怕没法去集市交易，也是怕修为足够却不能被上界之人带走。由此大胆反推一步，自己取出这牌子的人，也许就是不必去集市交易，也不想被上界之人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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