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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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第1页）

&esp;&esp;阑珊双眸微睁，却又不敢跟他对视。

&esp;&esp;赵世禛凝视着面前的这张脸，仿佛要透过这双清澈无邪的眼睛看进她的心底。

&esp;&esp;“你想要讨情，你不想林蔷出事，不想葛梅溪意外，都成。我可以答应。”他缓缓地说，声音中有一股絮絮善诱之意。

&esp;&esp;“殿下？”她不信他这样大方。

&esp;&esp;“本王说过，本王的开恩跟网开一面，只对自己人有用，”一点笑意在他眼底漾开，绚丽非常，“所以，除非你是本王的人，你今儿说的这些话，本王才能听。”

&esp;&esp;阑珊慌了，她想后退，下巴却一疼，竟是给他捏住了。

&esp;&esp;赵世禛看着她眉心若蹙忍痛的神情，玩味般道：“我的耐心有限，你可是难得的让本王开两次口的人。但你大概不知道，对本王而言，一而再得不到的东西，只有一个下场。——怎么样舒阑珊，想还是不想？”

&esp;&esp;指间的触感温润柔嫩，比上佳的羊脂白玉还要好，赵世禛担心稍微用力就会捏碎，可与此同时，却偏又有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要紧紧将她捏在掌心，不再放开。

&esp;&esp;

&esp;&esp;阑珊有种强烈的预感，假如她的回答是“不”，只怕那个字还没有出口，荣王殿下的手就会抢先一步地掐上她的脖子。

&esp;&esp;赵世禛拥有很敏锐的洞察人心的能力，那是一种类似于野兽般的直觉吧，一旦窥察不妥，先行暴起杀人。

&esp;&esp;这样的荣王，让阑珊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esp;&esp;因为是计成春的女儿，从小又极伶俐聪慧，耳濡目染之际，计成春的所有著作阑珊都是第一个过目的，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懂，却仍是看的津津有味，尤其是计成春的书里还配有一些插图，更是让阑珊自觉其乐无穷。

&esp;&esp;计成春在工部任职，大江南北，东奔西走，不知见识过多少景物，知道多少瑰丽奇迹之事。

&esp;&esp;比如他有一本极小的册子，是特地记录他在天下各处遇到的怪奇故事跟一些小物，因担心传了出去会有“怪力乱神”或“妖言惑众”之嫌，只深藏书阁，等哪一日心血来潮就烧毁便是。

&esp;&esp;这却成了阑珊最为喜欢的幼年读物。

&esp;&esp;计成春的那本小册子里分几部，分别是“禽兽”，“花木”，“建造”，“山河”，以及“非常者”。

&esp;&esp;阑珊印象深刻的，是出自“非常者”里的一个故事。

&esp;&esp;那是计成春少年时候的故事，某日他到了黔南，因为好奇当地异族的房屋构造，有意前去探查。

&esp;&esp;那异族群居于深山内，计成春习惯了到处游逛，只带了一个随从，雇了一匹驴子前往。

&esp;&esp;将进山的时候碰见当地山民，对他比划着呀呀地说了些什么，脸色惊慌。计成春虽不懂山语，却也看出对方是在劝阻自己。

&esp;&esp;可他是工部优选之才，一心为了建造出更好的房屋，心怀热忱，踌躇满志，只管前行而已，哪里会在意别的。

&esp;&esp;原来隐居深山的山民因跟汉民之间并不融洽，见了计成春自然很不高兴，不等他靠近房屋便大声斥责，甚至手持长矛等物驱赶。

&esp;&esp;计成春毫无办法，夜晚降临只得在村落之外随意找了个地方安歇。

&esp;&esp;谁知到了半夜，有一伙贼盗因白天看见过随从身上包袱里有钱，便偷偷围过来，想要杀而劫财。

&esp;&esp;随从给捅了一刀，倒地不起，计成春不过是书生而已，对方人又众多，只能坐以待毙。

&esp;&esp;不料就在性命垂危的时候，耳畔听到一声低低的咆哮。

&esp;&esp;在闪烁的火光之中，仿佛神迹。

&esp;&esp;计成春并没看的很清楚，只知道贼人们钱财也顾不上了，惊慌地四散逃窜，但是有一道快的令人看不清的影子穿梭贼群之中，所到之处，惨叫声四起。

&esp;&esp;不过顷刻间，十几个贼人尽数倒地毙命。

&esp;&esp;计成春终于看清楚面前的是什么。

&esp;&esp;那是一头银白色的豹子，在所有尘埃落定后，它踏过满地狼藉的尸骸跟血泊，从容不迫地来到计成春面前。

&esp;&esp;借着地上闪烁的火把光芒，夜色里计成春看到它身上斑斓的美丽花纹，以及那一双荧荧带浅碧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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