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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第1页）

&esp;&esp;心眼多的李韬立刻听出了些玄机，拉住了欲上前再进言的陈琅，恭敬地道了遵命，率众人告退。

&esp;&esp;大多数人逐渐回过味来了，只有这个除了打仗练兵在行外，其余时候都慢半拍的右将军陈琅还满头雾水，一出偏厅便责怪李韬道：“子略，你刚才拉我作甚！主帅一意孤行，怎能不劝！”

&esp;&esp;李韬微微一笑，看着陈琅道：“你我都能想到的事，主帅岂会想不到？他早有准备了，让我们等他调令呢！”说这话时，李韬眼中有些自豪，他们也是急糊涂了，主帅天纵英才，何曾打过无准备的仗，一旦出手，是绝无败绩的。

&esp;&esp;“你是说……”陈琅瞪大了眼睛，面上欣喜若狂，“不愧是主帅，我早就知道，必然会有这么一天的！”

&esp;&esp;三日后，桓歆率领整装完毕三千精兵朝建康进发。勒马回望了一眼远得已如天边浮云的庆阳城，四年来，他心中再相会（下）

&esp;&esp;荀詹是一个多月前来到建康的，一改往日的倨傲，告诉桓姚晋朝气数将尽，问她是否还想脱离樊笼，若愿意，他愿相助，并且在她离开建康以后，带她到瀛山，保她安度余生。

&esp;&esp;桓姚大仇未报，自是不愿的，荀詹态度大变，引起了桓姚的疑惑之心，他何时变得这么好说话了，竟然主动提出要帮她。

&esp;&esp;“师长难得如此对我如此热心，所是为何？”

&esp;&esp;在荀詹听来，这话简直如同嘲讽，若非他当日袖手旁观，桓姚不可能一步步泥足深陷到如今的境地。上次回山以后，他便拜托同门师兄推算了桓姚的命程，才得知过去发生的种种，心中既悔恨不已。回想起当年在江州，他拒绝桓姚后她那绝望的样子，他心如针扎。他没有义务要帮助凡人，却头一次，因为拒绝了一个凡人的请求而如此自责。

&esp;&esp;她是唯一不同的。

&esp;&esp;他想见她，却又不敢面对她的怨恨。生平之中，从未如此揪心过。

&esp;&esp;山中无岁月，他懵懵懂懂在心绪难宁左右挣扎中渡过了两年多，才终有一日顿悟，自己不该如此逃避，消极度日。既是做错了事，便该想法弥补的。

&esp;&esp;想着桓姚原先希望逃离俗世，如今他何不满足她呢？即使师兄说她身负天命之象，打乱了她原本的命轨会有很大的因果要承担，他也愿意无怨无悔地背负。

&esp;&esp;不过，直面桓姚，听到她似有怨怼的话，他还是有些草木皆兵，她的神色有一丝不豫，也叫他心有惶惶。

&esp;&esp;“当年在江州，吾不知你处境，亦不问你缘由便断然拒绝，是吾对不住你。”荀詹老老实实地道，他不敢去看桓姚的反应，说出这些话，却觉得心头似乎轻松了些。

&esp;&esp;桓姚观他反应，前后一想，便明白他反常的缘由了。她当初也许是埋怨过荀詹，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其实早就淡了。不过，送到嘴边的肉，岂有不吃的理。

&esp;&esp;“师长想弥补我？”见荀詹点头，桓姚便伤感地道，“如今都淌了一身的浑水了，哪能轻易超脱得了。师长乃修士，寿数成百上千栽，而我呢，不过匆匆五六十年，仙凡有别，待我垂垂老矣时，师长依然韶华如昔。即使与师长离开，介时面对这仙凡有别，也不过徒增悲哀罢了。”

&esp;&esp;她已经看得分明，荀詹若非对她怀着特别的情愫，是不可能几次三番来到俗世找她的，以他冷漠的性情，也不可能说出要弥补的话来。是以，故意说着这些似是而非的话来诱导他。

&esp;&esp;荀詹早前就跟她说过，她没有修练的慧根，走不了那条路，她很清楚，这话会引起荀詹怎样的愧疚与无能为力的感伤。

&esp;&esp;荀詹不得不承认，桓姚说得有理，她是凡人，即使带走她，让她在一个全是修士的环境中，看着他人青春常驻她自己却逐渐老去，又是何等残忍。

&esp;&esp;这一刻他才深深意识到父亲说过的那句话，修士亦是人，要对抗的是天道，何其艰难。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桓姚，心中却渐渐生出一个念头，要是能有可供无慧根凡人修练的功法该有多好。但凡生者，无不向往长生，他若能给桓姚一条可通长生之路，她应该也会很高兴的吧。

&esp;&esp;李氏的死，即使已经过去了两三年，桓姚也从未有一日忘记这仇恨。她那时就暗自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让那些害了李氏的人生不如死。首当其冲的就是桓温，扳倒了他，其余便会迎刃而解。有这个念头在，几乎是荀詹提出要补偿她的第一瞬间，她的脑海中便浮现出了一个对付桓温的计划。

&esp;&esp;“师长若诚心要补偿我，可愿帮我完成一桩夙愿？”

&esp;&esp;既都说了是夙愿，又加了“诚心”二字，荀詹岂能不应，“你说罢。”

&esp;&esp;桓姚道出了自己的计划，荀詹顿时皱了眉头，“他是你父亲。”桓姚如此作为，与弑父何异。

&esp;&esp;“他杀了我姨娘。”桓姚平静地道，炙热的仇恨到如今已经冷凝，却从未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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