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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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第1页）

&esp;&esp;龙七叶拂开乱发，目光不知落在哪里，“我有些事想和你说。”

&esp;&esp;“你愿意说了吗？”

&esp;&esp;“是啊，我本来不愿意说。”

&esp;&esp;“我其实猜到一点。”钱绛的手落在她发顶上，“祝融只说你魂魄不全，需要伽蓝香为你引回残魂。伽蓝香燃尽之前，如果寻不回，便会出大事。”

&esp;&esp;“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顾朔的残魂一炷香便能引回来，我的却不行，还要时常吞噬些买香人的魂魄？”她的声音细弱的浮着，衬着这清晨格外的宁静，“我其实也算不得是龙。只是却要从很久前说起，我师父有个挚友，性喜烟气，故而时常缠着他。有一日他在海上觅得了一棵奇树，香气蔓延千里，死者闻之既活。他问我师父借了天地初火，将树制成三枚返魂香。”

&esp;&esp;钱绛并不知她为何说起远古之事，只是静静听着。

&esp;&esp;“我师父被帝喾处死那次，他用了卌伍

&esp;&esp;马车被烧的只剩下支架，车前立着两具狰狞焦尸，呈开膛破腹惨状，大约是为了让他们站住，两柄长枪分别将从肚子他们钉在地上，脖颈处垂着未烧尽的绳索。

&esp;&esp;“咳咳……”司马易勉强止住咳嗽，霸道的眉眼间沧桑而悲伤，“这是我凤翎军中的两个孩子。”

&esp;&esp;焦尸并没有绣着凤翎的黑巾，想来是在火中焚尽了。

&esp;&esp;秦瑟瑟不忍的挪开眼，扶住她道，“节哀顺变。”

&esp;&esp;四周渐渐聚集起看热闹的百姓。

&esp;&esp;司马易轻轻推开秦瑟瑟的手，厉声道，“我凤翎军至今已有七十年，如今帝都三万守军，皆是我凤翎男儿。帝都之战，虽与末帝生死一诀，凤翎却没伤百姓分毫。帝姬叛乱，守将尽反，唯有凤翎赤胆忠心，秦淮异变，亦是凤翎彻夜护卫。这些年死在战场上的将士两千两百五十一人，伤者不计其数。可他们都是死在战场，死在敌手！唯有这两个孩子！死在百姓手里！你们看到他们手中的剑了吗？凤翎军令，不得与民众动手！他们有武器，却不曾还手！”

&esp;&esp;焦尸手里攥着佩剑，攥得极紧，哪怕手指被烧得变形，也没有松开。

&esp;&esp;司马易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嘴角血丝鲜红，她嘶哑的声音高亢而激越，“这两个孩子，今年都只有十八岁，刚刚来凤翎一年。守军被围，他们两个领命掩护战友撤退。自己却逃不过了。先在车顶吊死，又以利刃破腹，最后放火烧！就因为这些乱民以为车里的是大贪官！哀家告诉你们！车里的是左都御史海中正！你们的海青天！”

&esp;&esp;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骤然跪地恸哭，“是我害了他们，我为什么禁令他们不许与民动手。他们每一个都是我的孩子啊。”

&esp;&esp;年逾古稀却仍如三十许人的太后，在百姓眼里和神几乎没有区别，她却失态的跪在那里，跌落在尘埃中。

&esp;&esp;一手创立的凤翎军，最初时候只有王府的护卫，因为她的缘故，取名做凤翎卫。后来慢慢人多了，旁人都说什么战无不胜，可对她来说，凤翎军对她是亲密的孩子，最牢不可破的支柱。

&esp;&esp;她丈夫决定叛乱的时候，她召集了凤翎诸人，问他们，“你们跟着我，就会成为乱臣贼子，如果想离开，我为你们准备最后一次饷银。”

&esp;&esp;凤翎卫跪了一地，一个离开的也无。

&esp;&esp;“郡主，您不要这样，您快起来。”不知是凤翎中哪一位高位将领，上前欲要搀扶他。

&esp;&esp;凤翎无主帅，她便是他们的主帅，他们对她仍旧沿用旧称，哪怕她已经是一国太后。

&esp;&esp;司马易没有动，他也不敢太过用力。

&esp;&esp;龙七叶的声音轻缓而淡定，她跪到司马易身前，轻轻拍着司马易的背，“小易，不要哭。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做吗？”

&esp;&esp;“咳咳……人老了，不比从前果决了。”司马易自嘲的抬起脸，原本保养得宜的眼角出现了松弛的眼纹，她扶着龙七叶的手站起来，乌黑的鬓发悄然变作花白。

&esp;&esp;龙七叶暗暗看在眼里，和秦瑟瑟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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