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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6节（第1页）

&esp;&esp;一旁同样站着的越骑校尉赶紧过来搭手，他边解释，边和虎贲校尉一起将段仲崇往外拉，这让中尉心中松了口气，他看向有些看起来还有些懵的卫青，连忙转移话题道：

&esp;&esp;“大将军此次征战实非凡响，我……”

&esp;&esp;中尉还未说完，被两个校尉扯住的段仲崇便挣扎着再次开口：

&esp;&esp;“放开我，我才没醉！大将军早就与韩盈相识，数月前还于上谷郡外军营中渡夜，若非那奸夫，早就在一起了！你们——唔！”

&esp;&esp;见段仲崇还是不肯住嘴，还在说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语，虎贲校尉直接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可这个时候再捂，实在是有些晚了。

&esp;&esp;因一直有人歌舞，助兴的鼓瑟声音不小，而殿中宽阔，除去自己一个人饮食的，大多数都是成群地互相交谈，中间各有一段距离，这使得段仲崇刚开始正常说的话，只被卫青和他身边人听到。

&esp;&esp;而现在，段仲崇加大了声音，又与正与他们两人互相拉扯，一下子把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再回想自己刚才所听到的内容，众人的脸色全都变了，莫说谈话，连正在起舞的少府也停了下来，满脸震惊地看着卫青，韩盈，以及正在挣扎的段仲崇。

&esp;&esp;被盯着的卫青心情有些糟糕。

&esp;&esp;不是因为此事原本以为平稳度过，此刻又被突然爆出来让他心情糟糕，而是由段仲崇这人爆出来代表的含义。

&esp;&esp;此人为步兵校尉，并未跟着自己参与这场征战，也就是说，在他朝堂对峙

&esp;&esp;此事太过于突兀，在场之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再加上天子发话将此事定性，不想追究，众臣迟疑片刻，也都遵从了下来。

&esp;&esp;毕竟，皇帝明显有袒护之意，他们现在还不知前因后果，贸然上前质疑很不稳妥，恐伤了自己，更何况，现在是皇子寿宴，真要争执此事，将好端端的贺喜宴落了个满是火气的结尾，就算是让这两人出了事，自己也会得罪皇帝，必然落不到好。

&esp;&esp;所以段仲崇很快被拉了下去，众臣也开始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行动，喝酒的喝酒，跳舞的跳舞，可无论在做什么，都不复之前的欢悦，而是明显带着股表演开心的意味，再过了一会儿后，演都不带演了，直接成群地聚在一起讨论此事，时不时地就有目光扫过卫青和韩盈。

&esp;&esp;处在官场当中，韩盈面对的打量多了去了，这点视线对她没有任何影响，举杯抬箸间潇洒自如，丝毫不见异样，倒是旁边的张汤感受着这些视线，略微有些不自在起来，他压低声音，道：

&esp;&esp;“韩尚院此时还有如此雅兴？”

&esp;&esp;不清楚张汤态度，韩盈便像没有听懂他询问意思般反问：

&esp;&esp;“如何不能有之？”

&esp;&esp;“罢了。”

&esp;&esp;作为揣度陛下心意而掌权的酷‘吏’，张汤对于皇帝心思的揣度同样不差，他可不会像段仲崇那样，认为今日这场神迹只是为皇子造势，这种锦上添花之举，可为也可不为，能让陛下，韩盈两人同谋，尤其是韩盈这个从来都不喜巫觋的人主动为之的，必然是更大的事情，比如——

&esp;&esp;国祀。

&esp;&esp;华夏民族对于精神信仰的统一，并非从西汉才开始，炎黄，周公，秦始皇统一天下的过程中，都在推进着它，只不过推进的程度不是一蹴而就，也不只存在于祭祀这一方面。

&esp;&esp;毕竟能让人信仰的‘神’，不会只在人的脑海中让人幻想，它在日常生活中会起到极大的作用，有现实支撑，才会稳固长存，就像是在部落时期信仰的图腾，不仅是信仰，它还被画在布上，担任着作战时辨别己方和敌对部落的重任，所以随着炎黄的统一，图腾也开始融合，并出现了龙这种神话生物的存在。

&esp;&esp;再往后，这块布，或者其他绘制，雕刻图腾的物品，便转化为了战旗，以及天子专用的物品等等，逐渐与巫觋所代表的鬼神信仰分割开来，也让后人感觉不到信仰的统一。

&esp;&esp;春秋战国时期，人口扩张，又出现了数百年的‘分裂’，各地的信仰也开始分裂，固化，形成了独有的体系，人与人本就是擅长通过不同划分敌我的存在，这显然对国家统治不利，可反过来说，找一个共同点，则有助于人与人化敌为友，产生都是一类人的想法。

&esp;&esp;如今陛下虽然削弱诸侯国，但大的没了，小的仍旧不少，这些诸侯国内的人，依旧以‘国人’自居，而非认为自己是汉家子民，倘若能用巫觋改善，那此举大可为之！

&esp;&esp;把对方政治意图揣摩出大半，张汤便能确定韩盈和卫家一系并无太大关系，此事真就是一夜风流，而这点男女私事，不管陛下知不知晓，都不会放在心上。

&esp;&esp;陛下都不在意了，就算有人不满，又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esp;&esp;大抵也就是些弹劾，恐怕还比不上风流传闻更让人苦恼，只是这些东西……韩尚院身上也没少过，她脸皮厚撑得住，用不着他多嘴。

&esp;&esp;“小事而已，韩尚院简在帝心，自有雅兴。”

&esp;&esp;张汤举起酒杯：“汤庆韩尚院将再立一功。”

&esp;&esp;韩盈眨了眨眼，心下明白对方已经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她同样笑着举起了酒杯，回敬道：

&esp;&esp;“多谢张延尉美言。”

&esp;&esp;卫青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自然不会有人敢拿此事问他，而看韩盈气定神闲的模样，与她职位相等的，也觉着自己除了问出承认外，基本上得不到更多有效信息，比她偏低的，更不敢上前询问此事。

&esp;&esp;这让韩盈安稳度过了宴会，没受任何骚扰地回到官署。

&esp;&esp;人类的本性是吃瓜。

&esp;&esp;男女绯闻远比国家大事传得更快，尤其是这件事情并不能真的当成男女私事来看，知晓的女官立刻心思各异，各丞、令私底下交谈了意见，一齐来韩盈这边打探消息。

&esp;&esp;而韩盈早就在等她们。

&esp;&esp;这件事有些阴差阳错，现已经错过了最好的解释时机，她总不能把皇家秘事说出来，索性便承认一时糊涂，并明确告知她们陛下早就知晓此事，她和卫青已经没有联系，与卫家势力更没有，只忠于皇帝，并警告她们不要动别的心思。

&esp;&esp;如今皇子年幼，皇帝春秋鼎盛，就算是想有从龙之功，现在投资也着实有些过早，从利益角度分析，女官们很快接受了她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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