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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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rdo;他的喉咙微微沙哑，眼底闪过一阵惊心动魄的火花，然后，慢慢地，却又有些寂寞。窗外飘舞着落叶，清晨的阳光从落叶的曼妙舞姿间洒照进来，空气中有深秋的味道，凉凉的，清慡的。尹堂曜半躺在病c黄上。他望着她，眼底有一丝痛苦，轻轻地，他伸出手指抚上她的面颊，指腹轻轻抚摸那红肿的掌印，心痛地说：&ldo;有人打你了吗？&rdo;小米顿时惊慌，她捂住脸，用力摇头努力微笑：&ldo;没……没有……&rdo;他凝视着她，突然想起垂泪守了他一夜的母亲在黎明时分冲出了病房再没有回来。是这样吗，原来是这样啊，所以她才会来，所以她并不是终于想起了他。他的眼神渐渐黯淡，有些沉默。过了很久。他静静望着她说：&ldo;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才发现，其实我对你很糟。&rdo;手指揉上她的额头。&ldo;我总是敲你，不管高兴还是不高兴，都喜欢敲你。看着你哀哀叫痛，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觉得很开心。&rdo;他淡淡地笑，&ldo;是不是经常把你敲得很痛，但是你又不敢说呢？&rdo;他的手指那么轻柔地揉着她的额角，她的心轻轻地开始颤抖，黑白分明的眼珠染上一层薄薄的雾气。&ldo;我说自己不计较，但是却计较得要命，只要你微微出神，就会恨不得拼命将你抓回来，让你只看我、只想我，所以总是把好好的气氛搞得很糟。&rdo;尹堂曜苦笑着说，轻轻地，手指从她的额头滑落。&ldo;所以……&rdo;他凝视她。&ldo;……你不再想见我，是吗？&rdo;太阳已完全升起。阳光淡淡地洒照进病房，雪白的墙，雪白的天花板，淡淡的两个人影在地面上拉长。小米抬头望着他。她的眼珠静静的，薄薄的雾，湿亮湿亮地望着他：&ldo;对不起……&rdo;一滴泪水从她的睫毛滑落。尹堂曜被触动了，他前倾身子，又想伸手为她拭去泪水，可是，手指停在半空，良久，他又怔怔地收了回来。&ldo;为什么，你总是说对不起？&rdo;&ldo;我……&rdo;&ldo;……&rdo;&ldo;很想很想你……但是……&rdo;睫毛被泪水染得湿润黑亮，她轻轻颤抖，&ldo;……不敢见你……&rdo;一阵沉默。他的眼睛也有些湿润：&ldo;那么，你那天说的是真的吗？&rdo;更多的泪水无声地滑落，颤抖着，她轻轻点头。他微笑了。他对她微笑，微笑得就像一个稚气的孩子。只要她真的喜欢过他，那样，就足够了。跟她的相遇，就像天使赐予的礼物，如果没有遇到她，或许也不会有这么多的快乐、幸福和悲伤吧。&ldo;谢谢你。&rdo;他对她说，唇角染出浅紫色的微笑。然后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望着她，好像以后再也不会见到她似的望着她。时间慢慢溜走。病房里寂静得只能听到他和她的呼吸。小米努力将所有的泪水收回去，深呼吸，露出笑容对他说：&ldo;听说国外医学有了最新的发展，你的病应该可以治好，是不是？&rdo;&ldo;有什么关系呢？&rdo;他静静地说。她怔住。&ldo;就算治好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两年的时间，随时都会死去，在世上的时间长一些或是短一些，又有什么关系呢？&rdo;&ldo;你的母亲很爱你。&rdo;他淡淡勾起唇角：&ldo;我知道……但是，她还那么美丽……如果我离开，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rdo;她惊愕地僵住，然后，一阵沉痛让她的声音也开始颤抖：&ldo;你在说什么……你知道那种痛苦吗？你知道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死去却无能为力的那种痛苦吗？……就好像整个心被挖走了，就好像整个世界坍塌掉了……那种痛苦和伤害，是以后再多的幸福也无法弥补的……&rdo;尹堂曜沉默地望着她。&ldo;所以，你永远不会忘记他。&rdo;他的语气很淡，淡淡的仿佛那句话与他无关，已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了，那种寂寞和淡然就像一把冰冷的锤重重砸在小米的心上！她害怕了。她真的害怕了。她忽然明白了裴优和尹妈妈的恐惧，同样的恐惧让她周身发抖，这一刻，她宁可他象以前发怒和咆哮，那至少证明他还活着。如今这个淡淡的他却仿佛距离她很远很远。阳光淡淡从窗外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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