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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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诚道：&ldo;别说话，难受就休息一会儿。&rdo;方耀却是继续说道：&ldo;我曾经中过子弹的，就在心脏旁边，卡进肋骨里面去了。当时把队长都吓到了，还以为我活不过来了，结果后来还是没死成……&rdo;段诚听他声音虚弱，心里强忍了难受问道：&ldo;什么是子弹？&rdo;方耀道：&ldo;要命的东西。段诚，你真是比子弹还要命……&rdo;段诚嗓音沙哑，&ldo;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rdo;段诚脚步匆忙，将方耀送回他的院子里，紫纱和紫萝都哭着跟在他身后奔跑。段诚将方耀趴伏着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地将他裤子褪下了，露出里面一片血肉模糊。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段诚退开些，坐在方耀枕头边上，握着他的一只手。方耀一直很清醒，大夫给他清洗伤口之时，他也只是一头冷汗淋漓，没发出半点声音来。伤口上了药，却不敢包扎起来，被子也不能盖上，方耀趴在床上，闷声道：&ldo;都出去，不许让人进来。&rdo;段诚轻轻笑了笑，&ldo;我不让他们进来，你好好休息。只是等会儿紫纱要送药过来，我让青楠给你端进来。&rdo;方耀问道：&ldo;你要走？&rdo;段诚听他语气竟似撒娇般不舍，埋下头在他耳边轻声道：&ldo;舍不得？&rdo;方耀转开头不说话。段诚道：&ldo;你若是常向我撒撒娇，我定然再舍不得走了。只是现在不行，几位族老还在，我不能不回去善后。&rdo;方耀道：&ldo;我明白，你去吧。&rdo;段诚起身，走到门外对段青楠细细嘱咐一番，这才离开了方耀的小院子。紫纱熬好了药送过来，交给段青楠给他端进去。段青楠推门进去，唤了一声&ldo;锦凡&rdo;，却没听到回应。走到床边，撩开蚊帐见到方耀双眼紧闭，面色惨淡，竟似晕了过去的样子。段青楠顿时心惊不已，放下手中药碗，伸手探了探方耀额头，只觉一片火热，竟然烧了起来。段青楠立时高声唤道：&ldo;紫纱，快去请大夫和当家过来，凡少爷在发热！&rdo;段青楠去接了水来，沾湿了毛巾想给方耀盖在额头上，无奈他是趴伏在床上的，只能给他反复擦脸上和额头的汗水。段诚匆忙赶来时，伸手去探方耀额头，然后轻声唤他：&ldo;方耀？&rdo;方耀似乎听到段诚叫他，闭着眼睛无力道：&ldo;段诚。&rdo;段诚看他这般姿态，心里难过，又不敢将他翻动过来，怕碰到臀上的伤，问道：&ldo;是不是很难受？&rdo;方耀迷糊之中，只伸手紧紧抓住了段诚的衣袖。段诚坐在床边，干脆扶着他上半身，让他侧躺在自己怀里，小心避过了身后的伤处。段诚拿起药碗，轻轻送到方耀嘴边，用手掌托着他的头，道：&ldo;先喝药。&rdo;方耀微微张开眼睛，凑过去将药一点点喝了下去。段诚喂他喝完了药，大夫也赶了回来，重新把脉开方子，让丫鬟倒水来给方耀擦身子降温。紫纱送水进来，段诚道：&ldo;你们不方便，我来吧，青楠留下来帮我就好。&rdo;紫纱和紫萝只得出去在门外候着。段诚扶着方耀，让段青楠帮他擦身体。段青楠看着也是不好受，道：&ldo;还是第一次见他伤成这样。&rdo;段诚低头看方耀的脸，说道：&ldo;他不会有事的。&rdo;他总是比谁都坚韧，什么样的艰难环境里他都能轻易生存下去，如果不是自己束缚了他，又怎会让他毫无反抗趴在地上任人将那几十杖打在身上？段诚一时有些动情，顾不得段青楠在身边，轻轻吻在方耀额头。段青楠只能视作不见，却突然听段诚说道：&ldo;青楠，等此间事了，我就会卸下当家之任，带锦凡离开。&rdo;段青楠登时愕然看向段诚，惊忙唤了一声：&ldo;当家？&rdo;他还是第一次听段诚说这种话，印象中在他年幼第一次见到段诚时，这个男人就从未停歇过为段家奔波的脚步。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能让段诚为了一个人放下整个段家？段青楠想象不出，他突然想起远在边关的余新皓，那个男人怕是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自己放下他的军队。段青楠又看向段诚怀里的方耀，隐隐添了些羡慕。段诚怕方耀趴着不舒服，就一直让他侧躺在自己怀里，没有放开手过。他是不是会探方耀额头温度，一直有些发热，却还烧得不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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