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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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节（第2页）

&esp;&esp;手掌像被烙铁烫伤一样倏地收回。

&esp;&esp;雷伍自然知道这姿势有多暧昧，虽然眷恋倚在他身上的那份重量，但还是松开她。

&esp;&esp;他再确认一遍：“真的没事了？”

&esp;&esp;许飞燕轻点头，稍微坐直身，想把身上的外套拿下来，雷伍阻止她，语气里带了些强硬：“穿着，不然我就回去车里把你的外套拿来。”

&esp;&esp;“哦。”许飞燕只好拉住衣襟，伸手套进袖子里。

&esp;&esp;这件外套是她买的，一整套都照搬橱窗里假人模特身上的展示款。

&esp;&esp;选码数的时候她纠结了下，太久没见过雷伍，也不知他是胖了还是瘦了，只能靠记忆回想雷伍的样子，还临时拉了个看着身材和雷伍有几分相似的路人，让他帮忙套上身试穿一下。

&esp;&esp;如今衣服套自己身上，许飞燕才发现好大一件，内衬残留着雷伍的体温，烘得她渐渐暖和起来。

&esp;&esp;刚才情况太突然，他们的东西都留在化纸炉旁，雷伍走回去拿了矿泉水，开盖递给她：“先喝口水。”

&esp;&esp;许飞燕没想太多，接过仰头就喝了两口，末了才想起……这瓶水刚才雷伍不是喝过么？！

&esp;&esp;含在嘴里的半口水差点没喷出来，她急忙旋回盖子，塞回给雷伍：“不渴了。”

&esp;&esp;“放在这，你就在这里休息，不要再上山了，告诉我我爸葬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就好。”

&esp;&esp;许飞燕摇头：“我已经没事了，陪你去吧。”

&esp;&esp;雷伍让许飞燕再休息一会，等她脸色恢复些许血色，才收拾好东西往山上走。

&esp;&esp;雷广没有和胡美芸葬在一起，本来胡美芸的墓是双穴墓，墓地在山顶，但雷广去世的时候雷伍心里多少还带着些怨懑，不乐意让他和母亲葬在一起，叫许超龙和唐苑淇帮忙另外找块墓地葬了雷广。

&esp;&esp;雷广的墓地在山腰。

&esp;&esp;许飞燕走在前头带路，低头听着原本错开的脚步声慢慢糅合在一起，走了一会，雷伍在她身后开口问：“你刚才这种情况，经常会发生？”

&esp;&esp;“不是很经常，”许飞燕走慢了一点，余光很快看见雷伍的影子：“像今天这样，连续打好多个喷嚏，才可能会发生。”

&esp;&esp;“去检查过吗？”

&esp;&esp;“嗯，脊椎查过，耳朵也查过……吃过药，西药中药都有，有一段时间不怎么发生了，今天可能也是特殊情况。”

&esp;&esp;许飞燕不愿意多提，抬起手指指了指前方：“快到了，叔叔的墓在那边。”

&esp;&esp;和何刚的墓碑一样，雷广的也是字槽里红漆剥落，雷伍重新替他上了漆，用毛巾擦拭墓碑上父亲的黑白相片。

&esp;&esp;许飞燕把点燃的香递给他，自己也手持三根，弯腰拜了拜，把香插进坟边的泥土里。

&esp;&esp;“我去车里再拿瓶水……”她又想找借口离开，把空间让给雷伍。

&esp;&esp;“这次你不用走，我没什么话要跟他说的，就算有，你也不用避开。”

&esp;&esp;雷伍跪着，三支香高举在额前，闭眼颌首，把本来应该藏在心里默念的话大声说出口：“当年你不忠，后来我不孝，你把我养得牛高马大，我帮你还了债，我们之间就算是扯平了吧。

&esp;&esp;你入土的时候我没办法来送终，现在给你磕几个头补上。该怨的怨了，该恨的恨了，两父子没有隔夜仇，以后我得闲就会来看看你。最后希望你下辈子，能有个听话的乖仔吧。”

&esp;&esp;他把香先递给许飞燕，认真在父亲面前磕头。

&esp;&esp;每一次俯身，额头都会碰到地上的尘与土，撞出一声沉闷。

&esp;&esp;最后雷伍把香插进黄土里，从烟盒里掏了根香烟，点燃，放在墓碑前。

&esp;&esp;“走吧，上去看看我妈。”他拍拍膝上的尘土，没等烟烧完。

&esp;&esp;胡美芸的墓碑望着大海，山顶风大，雷伍的火机滋啦了好几次都点不着香，他苦笑：“你看，我妈没原谅我。”

&esp;&esp;“胡说八道。”许飞燕白他一眼，走到他身前帮忙挡住一部分的风，双手笼在火机旁：“你再试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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