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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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节（第1页）

&esp;&esp;才不过半上午，别说柳家院里挤满了想送布和探消息看情况的人，就是院子外也人声鼎沸，推车送布的人陆陆续续赶到，足来了几十户，一开始还有些乱，怕进得迟了就没自家什么事了。

&esp;&esp;还是柳晏安出来几趟，说了要收六百匹，且因为是和陆家合卖，质量上不能有太大参差，只挑成色上好的收，后边那句大家没大听进去，前边那句要收六百匹倒都记下了。

&esp;&esp;要收六百匹，各家收麻的日子有些微出入，不过从收麻到现在不过十天左右，头几天都忙着割麻、浸麻、预处理了，真正开始织布还不足七天。

&esp;&esp;要质量好，就是日夜赶工，全家齐绩麻，顶了天一家能出得了十五匹，女人没那么能干，做活慢的，也就只织出个十匹左右，更有那一开始不知道柳家收布之事的人家，压根就没日夜赶工，只是白日里织布的，到现在手里也不过六七匹布，那这六百匹少说就能收五六十户人家的货。

&esp;&esp;五六十家，还只要成色上好的，当前听到消息已经赶到柳家的人心安了下来，轮得着自己，也不再往里挤，配合柳晏安的要求按先来后到排起队来，更是自发维护秩序，来得晚的想插队都不行，管你是不是柳家一族的，这当口谁也不肯让谁。

&esp;&esp;送布的队伍，就从柳家一路排出了好远，引得瞧热闹的人围了不知多少，又有问询的，一时柳家的门进出都难，全被堵了。

&esp;&esp;而院子里，布送进来先放到大桌上查验质量成色，抽查尺头可足，验过无误，才由柳晏平那边上账，另给出一张收布多少，款项多少未结，由柳晏平按下指印的条子，待他们从两浙回来，村民便凭这条子来拿钱，验布这活计要细致，这当口便是卫氏也出来帮忙了。

&esp;&esp;而留下的布，便由柳晏安搬到外院特意腾出来的两间屋子里。

&esp;&esp;这般收布，有成色好的，自然也有成色不那么好的，有聪明的会抱一匹先来问问，也有那心里有数，却还是想把布卖出去的，问都不问，先送来再说。

&esp;&esp;碰上这样的，不收其实是件得罪人的事，好在柳晏平颇会说话，只说这回是本钱不多，不敢带太多货出去，也是

&esp;&esp;柳晏平一下子笑了起来，道：“行，今晚在我家用饭吧，不过我得先去县衙一趟，我和晏安都出去了，家里只有我娘和妹妹，总要和大哥说一声，最好两三天就能回家一趟。”

&esp;&esp;陆承骁想了想，“那你还是先和我一起回一趟布铺的好，把我那匹马牵上，这月余就给晏清大哥用吧，方便他往返。”

&esp;&esp;这确实便宜，柳晏清若能日日归家，柳晏平出门在外也要安心许多，“那就不与你客气，走。”

&esp;&esp;两人回了陆丰布铺，陆承骁让八宝跑一趟，去给林怀庚和刘璋招呼一声，明日一早码头汇合，自己和柳晏平牵着马先去了一趟县衙见柳晏清。

&esp;&esp;柳晏清这半个多月颇忙，一直不曾归家，原只知妹妹和娘做起了成衣生意，还不知晓两个弟弟也弄出这么大阵仗，当下细问了许多细节，听到柳晏平这一趟赊了六百匹布心头直发跳，家里这几个是真敢啊。

&esp;&esp;不过柳晏清也听柳晏平把各种考量都说过，当下拎着柳晏平叮嘱了好几回，让他这一行务必要小心，尤其是那些布料，卖不卖得出去是另一回事，别出了问题。

&esp;&esp;因为知道六百匹布值二百两，他心惊肉跳得连平日里最馋的马都没多关注几分，直等陆承骁和柳晏平走了，注意力终于到了手中牵着的马身上。

&esp;&esp;男子就没有不爱马的，柳晏清也一样，县衙里倒有两匹马，可大多时候轮不着他用，当下给马顺了顺毛，从县衙后门牵了进去，准备安置到县衙马厩里。

&esp;&esp;两个同他亲厚的副捕快瞧见了，一时都围了过去：“哪来的马？”

&esp;&esp;柳晏清哪好说是未来妹婿的，只说是朋友的，借用一两个月，把陈捕快二人馋得不行，可也知道马金贵，只羡慕羡慕便罢。

&esp;&esp;~

&esp;&esp;八宝给林怀庚二人送过信后，便套了骡车等在铺子里，陆承骁和柳晏平回去，三人赶了车就往溪风镇赶。

&esp;&esp;布铺后院，周琼英问陆承璋：“你三弟当真购进了几百匹夏布啊？”

&esp;&esp;陆承璋点头，道：“听说赁了艘挺大的船，估计加上柳家那头和他俩个玩伴，总的得有近一千五百匹布。”

&esp;&esp;周琼英嘶嘶直吸气，太疯太大胆了！

&esp;&esp;分家也好，不然这折腾的就是公中的钱了。

&esp;&esp;不说周琼英心中如何庆幸，就说柳晏平几人在镇上与车行谈妥归家，柳渔看到同来的陆承骁有多惊讶。

&esp;&esp;此时天已擦黑，在柳家做工的妇人也归家去了，卫氏正在灶屋里做晚饭，柳晏安在陪柳渔用沙盘习字。

&esp;&esp;柳晏平道：“明日一早我们就走了，承骁来看看你。”

&esp;&esp;柳渔方才明白过来，虽看二哥三哥生布收齐，猜着是这两天要走了，没想到就在明日，一时竟也生出一些不舍来。

&esp;&esp;柳晏平看了两人一眼，笑道：“我去跟娘说一声多加两个菜，晏安，你去收拾一下你自己这趟出去要带的行李，到了袁州就不折返了，该带些什么你都细想想。”

&esp;&esp;“欸，行。”柳晏安被打发回外院西厢收拾行李去了。

&esp;&esp;柳晏平笑看陆承骁：“你自己坐坐。”

&esp;&esp;又嘱柳渔：“渔儿领承骁花厅坐吧。”

&esp;&esp;见二人点头，自往厨房去了。

&esp;&esp;八宝也机灵，见这院里就剩他们三人了，马上道：“我去喂骡子。”

&esp;&esp;人人都在给他们腾空间，这气氛委实有些微妙，柳渔领着陆承骁往花厅去，又有些失神。

&esp;&esp;虽说平时也不大能见到，可是远行一两个月，还是不一样的，进了花厅，不过几步路的距离，那一点不舍在心中竟就被放大成了一种柳渔自己也形容不上来的难过。

&esp;&esp;极轻微的，却压得她一颗心又酸又沉，柳渔不敢露了这情绪，微低着头不曾抬眼，便道：“你坐着，我去给你泡杯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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