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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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节（第1页）

&esp;&esp;纪心言很紧张，提醒他：“这屋后有两具尸体。”

&esp;&esp;韩厉又嗯了声：“所以更没什么可怕的了，他们已经死了。”

&esp;&esp;“你一点都不怕吗？”纪心言不太相信古代还有这么不迷信的人，“原野说曝尸荒野的人入不了轮回……”

&esp;&esp;空气忽然凝固。

&esp;&esp;纪心言意识到自己又提起原野，那是韩厉的逆鳞。

&esp;&esp;她呐呐道：“对不起，我……”

&esp;&esp;“你不用道歉。”韩厉道，“是我该谢谢你，谢谢你安葬原野。”

&esp;&esp;纪心言抬眼看他。

&esp;&esp;黑暗里，他靠着床头，一动不动。

&esp;&esp;床很窄，两个人挨得很近，不管他们想不想都会碰到对方。

&esp;&esp;而他们俩谁也没有刻意避开，衣衫相接的地方能从对方身体获得温暖。

&esp;&esp;这是远离皇城远离尘世的雪山高处，是独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空间。

&esp;&esp;纪心言觉得此时此刻，她可以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不管那个话有多大逆不道。

&esp;&esp;她低声问：“大人，你是因为蛊毒未清还需要解药，才留在炎武司吗？”

&esp;&esp;韩厉略觉意外，问：“你干嘛问这个。”

&esp;&esp;“只是奇怪。”纪心言道，“大人既然能拔出蛊虫，应该也有办法搞到解药，再不然，以大人的本事，压制蛊毒不让它发作肯定也可以。你现在已经不必再受皇帝控制，完全可以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esp;&esp;原野没得选，但他不一样。

&esp;&esp;这个问题，在原野死后她试探着问过一次，韩厉给出的回答是“只要炎武司在一天，我都不会离开”。

&esp;&esp;纪心言想知道，他现在还是这么想吗？

&esp;&esp;“炎武司不好吗。”韩厉答非所问，“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见了我都怕。这次只是意外。”

&esp;&esp;纪心言轻叹，低语道：“炎武司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这个皇上不好，不值得你为他卖命。”

&esp;&esp;这是一句大不敬的话，诛九族也不为过。

&esp;&esp;她说完就闭紧了嘴。

&esp;&esp;韩厉倒没像之前那样批评她口无遮拦，他面色平静，半抬起头，看向木梁上破败的痕迹。

&esp;&esp;“太|祖南征北战一统天下，还百姓安定生活，但他枉杀忠臣良将。他是好皇帝吗？”

&esp;&esp;“孝宗仁义，温以治国，但他急于削藩以至朝野大乱。他是好皇帝吗？”

&esp;&esp;“成宗鸿才伟略，平定四方，使大豫国力强盛，但他疑心重成立炎武司，只凭一句话就斩首八千多人。他是好皇帝吗？”

&esp;&esp;韩厉没有任何情绪地讲述：“从来都没有好皇帝，也没有坏皇帝。你能找出一个值得我为他卖命的人吗？”

&esp;&esp;“为什么一定要替人卖命？”纪心言不懂，“你蛊虫没了，可以离开这了。大人有那么多本事，肯定有脱身之法。”

&esp;&esp;“这话倒像是你能说出来的。”韩厉笑了下，“只是我为什么要脱身？我喜欢现在的生活，纵有不自由，但同时也能控制更多人的自由。比如你。”

&esp;&esp;当初她就是因为韩厉施压不得不跟着他一路东奔西跑。

&esp;&esp;只需听皇上一人的话，他就可以反过来控制更多的人，这确实也是一种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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