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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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守荣闻音知雅意：&ldo;您放心，我马上就让人给您送吃的来。&rdo;钟唯唯叹息：&ldo;吃了今天没明天，迟早还是会饿糊涂啊。&rdo;孙守荣牙痒痒：&ldo;只要您在这宫里一日，就饿不着您。&rdo;钟唯唯笑得见牙不见眼：&ldo;饭食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您知道的，我这个人没什么长处，就是舌头和鼻子最好使了，一点点异味都尝得出来。&rdo;孙守荣认怂：&ldo;和我吃的一样，可以了么？&rdo;&ldo;您忙，您请。&rdo;钟唯唯心满意足地去收拾东西。哼哼，正愁没机会拿捏人解决这口饭食呢，可巧的李琵琶这个蠢货就送上门来了，真是不利用一下都对不起自己。收拾好了房间，钟唯唯就坐在屋里等孙守荣送饭，然而等到暮色降临也没见人来，她饥肠辘辘，决意去找孙守荣算账。有两个宫人拿着饭坐在角落里边吃边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手里还抓着个白面馒头。钟唯唯飞快走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抢走白面馒头，撕下宫人咬过的小半截还回去，再把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ldo;你们看见孙守荣了吗？&rdo;宫人并没有想要反抗或是找她算账的意思，而是放了碗筷跪在地上拼命给她磕头：&ldo;钟大人饶了奴婢们吧，您大慈大悲，饶了奴婢们吧。&rdo;钟唯唯咽下一口馒头：&ldo;你们干嘛？我又没怎么你们。我就是和你们打听下孙守荣的消息而已。&rdo;宫人小声说道：&ldo;孙守荣被带到慎刑司去了，大概永远都回不来了。&rdo;&ldo;哦。&rdo;钟唯唯默了默：&ldo;李琵琶呢？&rdo;&ldo;李琵琶被剥去品级穿戴，丢在掖庭里打板子，好多人都去观刑了。&rdo;李琵琶和孙守荣都是罪有应得，只是她又要饿肚子了。钟唯唯厚着脸皮想要再从宫人那里弄点饭食，宫人死死趴在碗上求她：&ldo;钟大人饶了奴婢们吧，不然若是陛下知道我们给了您东西吃，说不准就把奴婢二人送到慎刑司去了。&rdo;钟唯唯味同嚼蜡地嚼着剩下的小半个馒头，拖着步子回了房间，眼看着暮色一点点地降临，前头的清心殿仍然安静如斯。今天能有李琵琶找事儿，明天后天就能有张琵琶赵琵琶寻衅，不是每个人都像李琵琶这样好对付的，身无分文，没有吃的，强敌环伺，她不能坐以待毙。钟唯唯洗了个脸，认认真真地把头发梳了一遍，没有胭脂就使劲捏脸颊，再抿抿嘴唇，舔一舔，觉着自己要精神许多了，就走到前面去。先问重华是否起身有空，再请人通传：&ldo;罪臣钟唯唯诚心诚意向陛下请罪，万望陛下开恩垂怜，给罪臣一个赎罪的机会。&rdo;她的态度太端正，通传的小黄门虽然十分诧异，最终还是往里传话了。等了约有两盏茶的功夫，终于有人来叫她进去。钟唯唯低眉垂眼的往里走，重华独自一人坐在案后批折子，听见她进去也没有抬眼，更没有搭理她。钟唯唯规规矩矩地跪下来，三拜九叩，行君臣大礼。重华不理她，她就自动坐在腿上，安静等待。但真是饿得不行，眼瞅着旁边放着的糕点，整个人魂都没了，手先于思想行动，等她意识到不对，已经抓住了糕点。反正都错了，这会儿再收手也来不及了，她偷瞟一眼重华，迅速将糕点滑进袖中，再一本正经地坐好。重华并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他专心地批着奏折，眉眼映着灯火，减少了几分凌厉冷硬，凭添了几分温柔。钟唯唯怔怔地看着他，想起了那些温柔的岁月，由来一阵心酸。他曾和她许过一生一世一双人，虽然后来被证明不过是个天大的笑话，但她却记得他给过她的那些温暖和温柔。生计艰难，弟弟病得快要死了，她迫不得已将爹娘留下的唯一遗物‐‐那套珍贵的墨玉牙瓷茶具卖掉，从没想过还能找回来，他却辗转几个州府，默不作声地寻回来送给她庆生。可惜，那时有多温柔珍重，后来就有多锥心刺骨。所以那套墨玉牙瓷茶具她怎么都留不住，哪怕就是精心保留到现在，也要被杨尽忠给打碎了再踢飞，就连残骸都找不回来。真像是个不得善终的预言。钟唯唯低垂了眼想着心事，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想流泪，全然没有注意到重华停下笔墨，目光沉沉地注视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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