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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第2页）

&esp;&esp;“没过去，他又来缠上您了！”拂绿跪着不肯起，边哭边摇头，“小姐，您听奴婢一句话，将此事告诉二夫人吧！当初您怕二夫人愧疚，想方设法隐瞒了孟府往事，但您也要替自己考虑啊！请二夫人替您出头，总比让那畜生威胁您要好！”

&esp;&esp;“府内事务繁忙，姑母又刚生下弟弟，此等小事，无需劳她费心。”谢渺扶着她的肩膀，轻声道：“拂绿，我长大了，再非那个任他欺侮的小孩子。”

&esp;&esp;拂绿仍止不住眼泪。

&esp;&esp;谢渺用帕子拭着她的脸颊，神态柔软中蕴着坚毅，“一个小人而已，我自己便能处理好。”

&esp;&esp;拂绿仰着脸看她，眼角不住滑落泪水，“若他去外面胡言乱语，若他将那件事闹得人尽皆知……”小姐可怎么办，小姐该怎么办！

&esp;&esp;“他没有机会。”谢渺从袖中掏出一张纸，道：“你私下去准备好纸上写的东西，与王大安排好打手后，再去南郊寻处荒宅，记住，一定要够荒。待他忍耐不住来寻我时，我们便设法将他打晕带至荒院……好好教他做人，让他以后再不敢欺侮弱小，可好？”

&esp;&esp;鼻涕泪水混作一团，拂绿胡乱用袖子抹去，彻底失去平昔沉稳，“小姐，他是个无赖，他听不懂人话……”原以为离开平江，往事便能消散，谁能想到那人渣竟然敢来京城！

&esp;&esp;谢渺反而笑了，“那我便割了他的舌头，挑断他的手筋，叫他嘴不能言，手不能写。”

&esp;&esp;小姐的意思是，要杀了——

&esp;&esp;拂绿简直魂惊魄惕，但她很快便下定决心，重重磕了个头，道：“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办妥一切。”

&esp;&esp;拂绿走后，谢渺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怅然阖眸。

&esp;&esp;“佛祖……”她道：“便容我破一回戒律，只一回便好。”

&esp;&esp;她重生以后，吃斋念佛，不计较前世恩怨，怀善心去救助旁人。她能释然与所有人的过去，独独不能原谅一人。

&esp;&esp;那人叫孟远棠，是她亲舅舅的儿子，是她真正有血缘关系的表哥，也是她曾经的噩梦。

&esp;&esp;噩梦。

&esp;&esp;她九岁那年，谢氏嫁往京城，因怕她独身在谢府会受人欺侮，便将她托付给亲舅舅孟少归。

&esp;&esp;孟家非官身，而是平江当地的粮商，算得富庶。孟少归与谢渺的母亲是同父同母的兄妹，自小感情甚笃，待小谢渺和蔼可亲，谢氏再三思量后，认为谢渺去孟府，总比在谢府，活在继祖母的底下要自在。

&esp;&esp;初时的确如此。

&esp;&esp;孟少归与妻子闵氏膝下只得一子孟远棠，对粉雕玉琢的小谢渺极为稀罕，孟远棠对这位表妹亦是疼爱有加，小谢渺着实过了段开心日子。

&esp;&esp;后来平江大旱，孟家的田地颗粒无收，粮铺大败亏轮，孟家几乎要卖宅还债之时，闵氏将主意打到了小谢渺身上。

&esp;&esp;小谢渺手里握着已故父母留给她的丰厚嫁妆，田地、商铺、庄子、金器……

&esp;&esp;闵氏与孟少归达成共识后，便换着法子在小谢渺面前诉苦。十岁的谢渺哪里懂这些弯弯绕绕，见舅舅、舅母有难，二话不说便慷慨解囊。然人性本就贪婪，越是轻易得到，便越是所求无度，此后，但凡孟家出了问题，孟少归与闵氏便伸手朝小谢渺拿钱，等小谢渺意识到不妥时，手里的嫁妆已去了不少。

&esp;&esp;当小谢渺不肯再依，孟少归与闵氏的态度大变，不仅处处克扣用度，连平日与她说话都阴阳怪气。

&esp;&esp;好在，孟远棠待小谢渺依旧宽和，小谢渺一度将他当做亲生兄长，直到那日他借着酒意，伺机闯进她的卧房，用力摁着她，撕扯她的衣裳——

&esp;&esp;他说，小阿渺，你已满十二岁，到该长大的时候了。

&esp;&esp;他说，小阿渺，我喜欢你，做我的女人好不好。

&esp;&esp;他说，小阿渺，你出生时，姑母便开玩笑说将你许给我。

&esp;&esp;小阿渺，小阿渺，小阿渺——

&esp;&esp;令人作呕的气息似卷土重来，阴魂不散的叫声犹在耳边回荡，谢渺却已神色不惊。

&esp;&esp;对于十二岁的谢渺来说，他是徘徊在梦魇里的恶鬼。

&esp;&esp;对于十六岁的谢渺来说，他是随时都能摧毁幸福的刽子手。

&esp;&esp;对于十九岁的谢渺来说，他是阴魂不散、一步步将她逼近悬崖的豺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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